“外婆……”我站在离门口向外婆打着招呼。
外婆看见门口是我当即就放下了手中要晾晒的衣服,朝着门口走来。
“小晨啊,怎么才到啊,我锅里炖的鸭子都快给炖化咯……”
推开门秦小晓也叫了一声:“外婆好。”
外婆走上前摸了摸秦小晓的头,笑着说:“好,小姑娘长的水灵灵的。怪招人稀罕呢。嗯…和外婆年轻时一样……”
秦小晓和外婆相视一笑。
外婆问:“叫什么名字呢?”
“外婆,我叫秦小晓,叫我小晓就好。”
外婆拉着她的手朝里面走去,“小晨啊,你先带着小晓在这里坐会,我去倒点茶,再去拿点零食什么的。”
随后我带着秦小晓来到了树旁边的石桌前,由于刚才被晾晒的被子给遮挡住了,此时秦小晓看见后显得是格外的惊讶。直接就坐在了石凳上,摸着光滑的石桌连连惊叹。
“徐晨,这里还有石桌啊,这真的不是梦吗?”
“这不是梦,一会儿还会有更意想不到的……”
就在外面闲聊的时候,外婆拿来了两杯搪瓷杯,图案还是从小熟知的毛主席的画像,然后怀里面还抱着一大包零食,什么都有。
阳光铺满了整个院子,也照射在外婆的身上,我看着外婆在阳光走来的身影,有那么一瞬间,又回到了小时候,她也是像现在这样,总会给我悄悄的给我找好多好吃的。
小时候我记得很清楚,每当外婆给我拿零食的时候,我总会和我的朋友说,我有一个神奇的外婆,她有一个百宝箱,里面有拿不完的零食。
……
“来来来,先吃点零食打打点,外婆知道你们现在的娃娃们啊,不喜欢喝茶就喜欢喝那个饮料,这搪瓷杯里我倒的是可乐。喝完了还有……”
外婆的话音将我从恍惚中拉了回来。我笑着点点头,“谢谢外婆,你最好啦……”说着我拉着外婆的手亲了一口。
这一刻我看见外婆笑了,她开心的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随即又对我说:“都这么大了,不羞羞啊……”
外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说的“羞羞”一瞬间我很开心很幸福,不管我在外面走了多远,可在外婆这里我就是那个小孩。我以为我的童年走远了,遗失了,但其实在某个地方,外婆正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帮我留着我的童年……
秦小晓说:“徐晨,真羡慕你有个这么好的外婆。”
外婆似乎是感受到了,秦小晓内心的情绪一样,随后外婆摸了摸秦小晓的头,将她搂进了怀里,笑着说:“小晓啊,以后外婆也是你的外婆,好不好啊?你在外婆这里和小晨一样,都是外婆的孩子。”
秦小晓在外婆的怀里说:“好,外婆。”
想来也是,估计小姨和外婆已经说过了秦小晓家里的事情。
“饿坏了吧你们,快吃点零食打打点,你们先坐会儿,我去把饭给蒸上,咱们一会儿就吃饭。”
……
我举着那杯搪瓷杯说:“来,碰一个……”
秦小晓和我碰了一下,喝了一口饮料后对我说:“徐晨,我现在好想哭啊。”
“那就哭吧,我随便去把外婆叫来看你一起哭。”我开玩笑的说着。
秦小晓笑了笑说:“真有你的。”
“你听。”我指了指树林,随即侧过头听着。
秦小晓也学着我的模样侧过头听着,随后她听见了树林里的蝉鸣声,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看上去很享受当下,她又缓缓的深吸了口气。
“徐晨,真希望自己老的时候,也可以过上这样的生活。”
“你现在不就已经过上了嘛,可以提前退休了。”我打趣着。
她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看的出来她此时是真的开心,我想这应该也是小姨,叫她上面的真正目的吧。
此时阳光在我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变得更耀眼了。就连树林里的蝉鸣也更加的聒噪了些。我闻着空气中的泥土清香,想到了一件小时候经常干的事情。
于是起拍了拍秦小晓,然后说:“我带你去感受一下童年。不知道你以前有没有这样玩过。”
“什么?”秦小晓有些疑惑,但还是跟着我来了。
我带着秦小晓来到了晾晒的被子前,对她说:“小时候钻过被子吗?”
秦小晓重重的点了点头,说:“小时候最喜欢躲在妈妈身后,穿梭在被子里面和妈妈玩追迷藏,被子里面暖暖的,香香的,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是什么感觉了。”
“那我再来带你体验一下吧,回到过去,回到小时候。”
……
随后我率先钻进了那晾晒的被子里, 瞬息消失了一切,好似就只有我一个人,而这个被子之间的缝隙也不再只是简单的缝隙,而是一个时光穿梭机。
我站在原地看着被子里,那熟悉又陌生的画面,竟真的分不清此刻到底是不是幻觉。我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将脸轻轻的贴在了被子上,感受着阳光穿透过的温暖,我实在没有想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还能闻见当年的那股味道。一点也没有变。
小时候我以为那就是太阳的味道……
我缓慢的走着,只是心境却再也不像当年那般的无忧无虑,依稀记得小时候的我,在被子里快速的跑过,嘴里还会哼唱着歌儿。可现在转眼间我站在被子里,可却再也唱不出来那首童年的歌曲。
此时我仿佛和儿时的自己相遇了,我们隔着不同时空,却做着同样的事。但我们终将越走越远。我呆呆的看着被子亮光的尽头,再也没有勇气往前走了。我眼角划过的泪水,好似在我心里撕扯开一条又一条的画面,我在这些画面里看见了早已遗失的自己,那些原以为死去的曾经,正一点点的在我的泪水中交织着。
模糊不清的记忆不断重组,拼凑着我破碎的童年。我脑中就像电影画面一样,快速的闪过了那些儿时的回忆。恍惚间,我好似看见了一列时光的列车,它的始发站是童年,终点站是十七岁的现在。而中途的风景就在我的泪水中不断重组。
我缓慢的走向前,直到一阵强烈的白光覆盖了我的一切时,我才意识到我钻出了这个被子,一阵风吹来,我随即感受到了些许的凉爽,也将我心中悲凉放大了些,小时候从被子钻出站在尽头的总是外婆拿着“条子”假装吓唬我。可如今却什么也没有,只有我充满失落的心扑扑的跳动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