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树临风僵硬地转动着。
惨淡的月光下,他的身影逐渐扭曲、模糊。
这个狂妄自大的半尊国主似乎也在这时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布下的天罗地网之中混入了一个什么存在。
惊恐不安……?
不,这些都是早已无法彻底诠释他此刻的情绪……
“该死该死该死……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
“大尊……大尊助我!大尊助我……”
……
哀嚎声是颤抖撕裂的。
这一次,大尊并没有回应他。
感受着唯一靠山的沉默,玉树灵风的行为彻底失控了。
眨眼间,整个露台的边缘便出现一排排镜子,镜面没有明确的边界,模糊的似乎是从另一个世界割裂而来。
最终整个露台都被镜面笼罩,曲解的月光照透了由镜面组成之穹顶唯一的空洞。
在那里水银之镜上,五彩斑斓的反射,芳华犹如灼热的闪电,开始胡乱搅割着空间中的一切。
墨缓步踏行在飞光锋芒之间,每当有光刃临近,席卷的沙与灼热的风便会疯狂剧烈地摩擦。
剧烈的摩擦所裹挟的高温,融化了沙尘,点燃了黑夜,遮住了镜子之间飞驰的光。
尊脉技千邪的二重升格,尘邪上位技。
烟邪……折辉。
宛如激光断影的攻击在邻近少年的身前半寸便被折反而走。
空气透镜……
这是墨前世翻译那本百科全书时,看到的一些有趣的“格物”现象。
再加以他的总结与尊法结合,才有了如今繁复多变,道技万千的千邪。
少年一步一步的逼近,他的手指不经意擦过身旁的电光火花,
在收手时,一株火苗在指甲已然亮起。
血燃……
如果说人血可以被点燃,那便如此刻在少年的手中呈现了。
“不知道为何,从刚刚开始心情就十分的不爽啊!”
少年闷闷不乐的说道,似乎经历了沧桑的无尽洗礼,语气的背后似乎压有排山倒海。
玉树灵风强撑着了支起脑袋,恼羞成怒的嘶吼着。
“你想干什么?!不要过来!!你不能阻止我的丰功伟业!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你知道你在面对什么存在吗!?你这个魔鬼!!
我可是将要成为第五大尊国主的人,不能杀我!”
……
疯狂嚣张的气焰戛然而止——
墨已经来到了这位国主的身前,站定。
……
“你……你别杀我!等我成了国主,你要什么什么都行!
……
不,你不能杀我……
杀了我,那些百姓的命魂就全都白费了!他们也不会原谅你的!这里的百姓不会原谅你的!!”
墨缓缓抬起手。
没有丝毫迟疑,点燃的火苗对准了玉树灵风的眉心一指头按去。
高温的灼热烧透了他的眉心,血丝在他的大脑中如烟花绽放。
“我为什么要得到你们的原谅?你病的不轻啊……”
一行血泪流下……
“不……我……”
笼罩在空中的镜面一瞬间化为云烟,虚假的月光在波动。
炫光消失,融化的风沙也渐渐冷却。
尖叫声在噗嗤噗嗤的血肉灼烧声中渐渐消靡。
先是皮肉、再是筋骨,最后剩下的骨架被焚为灰烬,只剩一个空空的头颅。
一把将头颅扔掉,墨心念询问着。
(怎么样阿邪,有什么线索吗?)
……
(嗯……关键不在这个人而在于那面碎裂的水银之镜吗……)
“真是麻烦……”墨看了看一旁浑身破败,歪在墙角表情痴傻的女子,“喂,这个给你了,接住了。”
一把将玉树灵风的头颅扔到了女子的怀中。
那颗被烧的外焦里嫩的头颅却又在几下弹跳后,啪叽一声,掉到地面,摔成了一团浆糊。
墨无视了这一切,转身向着水银镜面走去。
看着破碎后仍旧散发着淡淡光芒的水银镜片,墨用脚用力的踏了踏。
身边还有一个又一个的城中百姓的镜身在不停的往那碎片中爬去。
(看来主导他们的并非刚才那个白日做梦的“坏人”呢……)
墨缓缓从怀中摸出了那面铜镜,从刚刚开始,这个铜镜就一直在发热发烫发光,而且是会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而诱发其愈发剧烈的原因……
墨将铜镜靠近了破碎的水银镜片,果不其然宏尽的光芒愈发强烈
这时金页也突然冒了出来,院长美人那温润的脸颊此时已经是面无血色。
雨晴甚至都不敢直视墨的眼睛。
“你现在还有多少脉元?”墨淡淡的问道。
雨晴拘谨的有些颤抖:“只有最基础的维持,再多的还能恢复……”
墨的眼睑垂的很低,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寂静的高台再度陷入了沉默。
“院长美人儿……你觉得我可怕吗?”
雨晴被这个问题问的一时语塞。
从见到墨与明交手的那一战之后,她就已经彻底意识到了,这个被他奉为主人的男人,似乎病的不轻。
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雨晴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说实话他很害怕这样的墨,但却也是这样的墨将他的命魂留住,还同意收留了她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