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冷着一张脸，对上胤禟的视线，不知为何看着此情此景心中格外不舒服。
于是，他周身散发着的冷气更严重了，看上去格外唬人。
但胤禟却对他周身的冷气熟视无睹，这算什么？
当年二哥不许他进宫拜见知韫，他都能翻墙，如今就这，连一点实际上的东西都没有，他还会怕？
没有等到胤禛的回答，胤禟便先注意到了自己怀里的弘晖突然蔫蔫的，不似方才那样开心。
而一旁的知韫更是恢复了往日的端庄大方，脸上再无耀得令人眼花缭乱的笑容，只毕恭毕敬地扯了扯嘴角。
“妾身见过四爷。”
胤禛的视线从胤禟身上离开，眼神不自觉地落在知韫勉强勾起的唇角，眉头一皱。
见到他，她就那么不乐意？
他不高兴，周围的气压又往下压了压，看着紧抱着胤禟的弘晖，冷声道：“弘晖，过来。”
弘晖下意识地搂紧了胤禟的肩，随后才慢慢松开了手准备过去，胤禟却没有放他下来，还顺手扶了知韫起来。
他嘴角微勾，眼中却没有一点笑意，“四哥，弘晖方才和我闹久了点，现在有些倦了，我让嬷嬷带他下去睡会儿。”
说着，胤禟示意门外的嬷嬷进来，将弘晖交给了她。
但不知是不是隐约有所察觉，弘晖不肯老老实实地离开，伸手扯住了胤禟的衣领。
胤禛的眼神忍不住落在弘晖扯着胤禟的手上，眸色一暗，他这个阿玛难不成还会比胤禟吓人？
但他却丝毫没有想到自己平日里是怎么对待弘晖和知韫的，弘晖虽然小，但又不是什么都感觉不出来。
胤禟知道弘晖心里的担心，不过还是松开了他的手，安抚道：“回去睡会儿吧，九叔不走，在这里等你起来，好不好？”
弘晖这才点了点头，老实跟着嬷嬷离开。
一时间，殿内只剩下三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谁也没有先开口。
随后还是胤禛眼神冰冷地看着胤禟，率先开口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胤禟随意摇了摇头，假装不知道他的意思，“自然是走过来的。”
空气一瞬间沉默了几秒，胤禛突然有点语塞，但还是走了进来，神态略显不悦，却拿胤禟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能有个什么办法？
本身胤禟在皇阿玛面前就比他更受宠，甚至两年前皇阿玛集体晋封时，还略过了一堆兄弟破格将他封为成郡王。
要知道这次晋封可就只有大哥和三哥被封了郡王，但三哥后来又被降为了贝勒。
这样一来，诸兄弟中仅有他和大哥为郡王，可谓是风光无限。
他不仅不能与胤禟比，甚至还要做出在外人眼里与他交好的表现。
但真要胤禛吃下个闷亏，那怎么能行？
他清了清嗓子，“皇阿玛有意给你和董鄂氏赐婚，听闻那董鄂氏容貌出众不说，人品也是极好的，四哥在这就先恭喜你了。”
知韫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带着些许说不清的情绪忍不住看向了胤禟。
恰巧此时，胤禟也看了过去，正对上了知韫的双眼，就在胤禛的眼皮底下笑了起来。
知韫耳根微红，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竟觉得有些刺眼，不禁偏过头去。
胤禟面上一愣，却也没有什么不高兴，只是对胤禛的态度又冷了三分，“我已拒绝皇阿玛赐婚，四哥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那董鄂氏虽好，但不是我心爱之人，我不会娶的。”
他爱且仅爱知韫一人，他这好四哥自己不当人，可别让知韫也误会了他。
思绪至此，胤禟情不自禁地瞄了瞄知韫，试图在她脸上看到他想见到的表情，不过由于视角问题，他并没能看见。
但他态度如此表明了，胤禛却不依不饶地说道：“皇阿玛也是为你好。八旗贵女中董鄂氏算是难得才貌双全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也就只有胤禟抗旨不婚，皇阿玛不会大发雷霆了。
胤禟身形一顿，突然有种被气笑了的感觉，原来这就是四哥娶到知韫却不好好珍惜她的原因？
因为不是自己想要的？可笑。
他心中压抑着怒火，企图让自己在知韫面前一直都是友好温和的形象，却还是忍不住开口刺向胤禛，双目直视着他，一时间气场全开。
“我没有不知足，只是不愿罢了。四哥若是觉得董鄂氏那么好，何不自己把她娶回来？”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已经有福晋了。”
话音落下，胤禛忍不住去看前边的知韫，却并没有在她脸上看到什么不悦之色，心中忽然松了一口气。
不过，知韫才不是不生气，而是她知道生气了也没有用，她和胤禛注定不是一路人。
胤禟好歹多活了一世，哪能看不出来知韫的所想？虽然他也乐得见知韫和胤禛离心，但还是受不了他如此不珍爱她。
“四哥这话说的，弟弟我还以为若是没有福晋，你便会选择董鄂氏呢。”
胤禛是没看出来胤禟的心思不假，但他如此咄咄逼人，他哪能不知道？只是误以为是对弘晖这个侄子的关心罢了。
“九弟多思了，如今福晋是我的福晋，自然不会有其他的人。”
胤禟闻言没有开口，只是看着胤禛笑了一会，直把他笑得误以为胤禟发癫了才堪堪停下。
他怎么能不笑？四哥，你放心，福晋迟早不会是你的福晋了。
“如此最好，四哥有了四嫂这般秀外慧中的福晋，实属难得，总提其他人倒是不美了。”
胤禛没看出胤禟那点小九九，略有些不自然地回道：“那是自然。”
他也曾和知韫有过一段亲密的时光，但不知怎么，如今竟然渐行渐远了。
胤禛心中重新掀起的波澜，胤禟不清楚，不然恐怕跳进黄河也不会开这个口，让他重新开始想接近知韫。
“时辰也不早了，我先走了，”胤禟弯了弯眉眼，微微歪了歪头朝知韫笑着，“下次我还来找弘晖一起玩。”
知韫看着他眉眼间的笑意，一时间失神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