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宋澜手里的报纸。
寻人启事占了报纸的半版。
上面写着师傅在xx年十一月三日于蓉城高速发生车祸,被一对夫妇救助,想要寻找当日救助的夫妇。
虽然如此,但师傅在后来的岁岁年年里,提起的救命之恩,其实很少提起车祸。
他提的更多的,是那对好心的夫妇临走之前给他留了一万块钱。
那一万块钱,成了他的救命钱,但至于是在哪里留的,师傅从来没说。
既是姜明溪身上有师傅提起的胎记,小伙子很想完成师傅的遗愿,也没瞒着,“那天是发生了车祸,但我师父好像并没有在车祸里受太重的伤。
“师傅也没说那对夫妇是怎么在车祸现场救的他,只说,那对夫妇给过他一万块钱。”
白哲明看了宋澜一眼。
他是听说过,宋家十年前出过一次惨烈的车祸,宋澜的妈妈,弟弟,车上的司机以及一位保姆,全部当场丧命。
只有宋澜一个人活下来。
是因为宋澜当时从车上掉了下去,正好滚在那肇事卡车的车厢底下。
白哲明很轻的叹了口气。
宋家的事,当时在圈子里传的沸沸扬扬,都说是宋澜的妈妈绑架了宋澜,勒索宋家还是怎么,那时候,一来他自己还小,二来,宋家出事没几天,他家也出事了。
他爸爸妈妈出差,住的酒店着火,命丧火海。
一起丧命的,还有当时才三岁的弟弟。
摩挲着手里那把小木剑,白哲明心口闷得难受,他弟弟也有一把这样的剑,是他给买的。
可惜他弟弟死了。
小胖子再也不能抱着他脖子,蹭着口水说:哥哥,我要吃饼饼。
宋澜看着寻人启事,压着那些翻滚的情绪,朝小伙子问:“能看看你师父的照片吗?”
小伙子忙应道,“可以,我去拿。”
一张彩色照片,照片里的老爷子穿着一身亚麻衣裤,坐在公园的长凳上,一脸慈和的笑,看着镜头。
只是这份慈和,只能从眼神来判断。
老人的脸上全是纵横的增生,一张脸被毁的认不出容貌。
“我师父说,他脸是被火烧的。”
白哲明正沉浸在丧父丧母丧弟弟的烦闷里,猛地听到这个,抬眼看向小伙子,“火烧?”
因为自己的父母是死于火海。
白哲明下意识问一句,“什么时候?在哪?”
小伙子摇头,“师傅没说过。”
白哲明在问出的那一瞬,心头甚至升起一点莫名的期盼,要是这位师傅被毁容的火和他父母丧命的火是一把火就好了。
他或许能多了解一点父母当年丧命的事。
可惜。
“可以拍照吗?”宋澜指了老爷子的照片,问小伙子。
小伙子点头,宋澜摸出手机,对着那张照片照了一下,继而将照片发给他哥,【哥你查查这个人,他十年前在同一天,也在蓉城高速口上发生车祸。】
消息发完,宋澜收了手机。
老裁缝留下的东西就这么多,从居出来,宋澜拿着一张登了寻人启事的报纸,朝白哲明道:“昨天在影视基地那边,多谢白总。”
哪怕白哲明对姜明溪的袒护再让宋澜不舒服,但这句感谢,他是真心实意的。
不用爷爷训,他也真心实意。
从知道事情的那一刻,他就在后怕里裹着感谢。
白哲明斜他一眼,“我不是很懂,苏回和章林关系再好,他也没必要因为章林被抓,他就要杀人吧?”
警方那边已经在审了。
但苏回一口咬定,就是恨姜明溪,别的都不说。
宋澜递了根烟给白哲明,“我们查了苏回的账户和他家里的情况,没有资金收买的迹象。”
白哲明摇头,“你不觉得,根源不是章林,是苏回本身就很恨姜明溪?章林更像是他的一个发泄口。”
宋澜吸了口烟,看他。
白哲明靠着车门,长腿交叠,吐出烟圈,“我们做演员的,想要演活一个人物,首先要揣摩透这个人的人设。
“你说苏回这个人的人设,是什么呢?”
宋澜没揣摩过苏回。
白哲明这样一说,他率先想到的,就是在桥头村。
苏回和姜明溪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恶意,故意不和姜明溪打招呼。
之后拍照时候的刁难,后来姜明溪从桥头村离开,苏回用恶毒的话去刺伤姜明溪。
他全部的理由都是章林。
包括这次他开车撞姜明溪,理由也是章林被抓。
从这些看,他的人设,哪怕不是爱惨了章林,也算是章林的私生粉那种级别了。
但是。
在这些之前,宋澜从未听说过苏回为章林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宋澜性子冷淡,不爱听这些圈内八卦,但白歌爱讲,大嫂也爱讲。
以前大嫂对章林很好,如果苏回真的为章林做过什么,大嫂可能对苏回也会有所照拂。
但没有。
这样一对比,苏回是在见到姜明溪的时候,才开始展露极端的恶意。
也就是白哲明说的,他人设崩了。
白哲明很淡的笑了一下,朝宋澜道:“影视基地那件事,宋老师也没必要感谢我,毕竟我救的是姜明溪,不是你,就算是感谢,也是姜明溪感谢我。
“另外,我明人不说暗话,我对姜明溪,是有好感。”
前一瞬还在琢磨苏回人设,转眼宋澜看向白哲明。
不是。
他就这么水灵灵的说出来了?
白哲明嘴角勾着一点似有若无的笑,“你们要是真的感情好,我这点好感不足以成为威胁,你们如果感情一般,未婚未嫁的,人人都有机会,是不是?”
白哲明说完,转身拉开车门上车。
宋澜伸手在他车门上摁住,“白总这是要明着插足别人的感情?”
白哲明笑,“你就当我是个卑鄙小人,我不在乎。”
开门上车,白哲明驱车离开。
宋澜简直一脑袋的火。
还有人插足插的这么明目张胆?
白哲明一走,宋澜拿着报纸也上车,刚要离开,冯默山电话打了过来。
“大早上五点多你给我打电话了?怎么?昨天闹得太凶,姜明溪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