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人跟着附和——
“对啊，这不造孽嘛，对人家年轻姑娘不行还非得耽误人家姑娘，现在把人家刺激得魔魔怔怔的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如个老太太了，这不闹呢嘛。”
“诶你们别说，我听说有的人就喜欢岁数大的，对年轻的就是不行，他们说这是什么心理问题，叫什么来着……”
这人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他摆摆手：“反正就是有问题，就像之前扫厕所的老周头，他不就喜欢岁数小的吗？”
“前两年还因为这事被定了流氓罪呢，就是心理有问题，所以妹子你别多想，和你没关系不是你不好，是他路波有毛病。”
盛妍像是受了大打击，失魂落魄地捂住脸，肩膀一抖一抖的别人以为她这是哭得浑身发抖。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乐的。
原来发疯的感觉这么好，不用费劲吧啦的讲理，不用委屈憋屈的自证，甚至不用求别人相信自己去找什么可以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她什么都不用做。
抛掉理智，尽享快乐！
隐隐约约，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在盛妍面前打开。
这样的处事手段有悖于盛家一直以来对她的教诲，却让她打心底里更觉得有用。
尤其是对上路家这样不要脸的人家。
盛妍背对着众人朝路波递去一个得意眼神，路波气得额头青筋暴起。
张桂芳还在那儿疯了一样扯脖子喊她是被盛妍陷害的，说她是喝多了又被人打晕了这才着了道儿。
众人手里的臭鸡蛋终于忍无可忍磕上了她的脸。
一个平日里就和张桂芳不对付的老太太往地上唾了一声，嫌恶道：“你别吵吵了，不够丢人的。”
“还好意思说是人家姑娘陷害你，你也不低头看看自己多大坨儿，这姑娘细胳膊细腿的是能抱动你还是能搬动你儿子？”
“我们倒是想看在老邻居的情分上相信你，可你也不能真拿我们当傻子糊弄啊！”
她儿媳在一旁点头：“就是，张姨和路波加起来多少斤了都，别说一个姑娘了，像我家那口子身体虚让他搬他都搬不动。”
“好意思往人家小姑娘身上赖，也不想想谁能搬动你俩？”
外边，林湛被自己媳妇戳着手臂上的肌肉，轻笑一声，深藏功与名。
路家的闹剧终止于晨光微熹。
在张桂芳要死要活要撞墙的时候盛妍退让了一步。
她抹着眼泪说了原谅，理由也给出来了——
一是为了路家所在大杂院的名声考虑，她不好把这件事情闹大。
二就是考虑张桂芳的年纪，到底是长辈，她再追究下去真把人逼出个好歹好说不好听。
哪怕占理也不是那回事。
这其中的想法以及对整件事的考量，方方面面盛妍算是说的、做的善良又大气。
虽说在张桂芳和路波看来盛妍是在惺惺作态，猫哭耗子假慈悲。
可在大杂院里的其余人看来……没有一个不说盛妍这姑娘好的！
“哎，你们说这事儿整的，好好的姑娘不去真心对待，把人家坑成这样，结果人家明白事理回过头还帮张桂芳全了脸面。”
众人心里莫名不是滋味，换位思考假如盛妍是他们自己闺女，他们现在怕是杀了路波的心都有。
可人家姑娘小小年纪愣是能把事情做得这么大气。
卢婶子看了大半宿的热闹，现在热闹散了，其余邻居各回各家可卢婶子没有，她颠颠儿跑李艳红家去了。
就为了趁着这‘热乎劲’好好和老姐妹讲究讲究张桂芳有多不要脸——
“艳红你是没看着，人家姑娘都大度成那样了，那是忍着泪说原谅啊，结果你猜张桂芳啥表情？”
都不用李艳红猜，她自己就把张桂芳的狰狞表情学得惟妙惟肖的。
指着自己这张脸，卢婶子语气恨恨：“就这个死样子，我当时看了都想过去扇她去。”
她现在最看不上的当属张桂芳。
“人家小姑娘还说呢，说不想让咱们整个大杂院陪着路家丢人。”
“就像乡下似的，一户人家办了丢人事连累一个村子的人都在外边抬不起头。”
她拍了李艳红一下，都不知道该怎么夸盛妍好了。
“艳红你听听，人家姑娘多明白事！”
“而且人家走之前还和张桂芳说……诶？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文绉绉的……”
卢婶子想了好一会儿，终于眼睛一亮想起来那话是怎么说的了——
“啊，对，这么说的，说张桂芳这个长辈再不仁她做小辈的都不能不义。”
“所以昨晚的事儿她哪怕心里再膈应也不会揪着不放，权当是给张桂芳留最后的体面了。”
“让路波以后别再去找她，她虽然大气但不是软柿子，现在是忍着气能和路波来个好聚好散，路波要是不要脸，她也不会再给路波留脸。”
这一番话复述下来卢家婶子都觉得自己升华了。
从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太太一下子升华成一个很有文化、很有修养、很有气质的老太太了！
她正襟危坐，看着忙忙活活准备要往包子铺去的老姐妹，梗着脖子追问：“就问你牛不牛！”
“这样的姑娘要是给我当儿媳妇，我老太太做梦都要笑醒！”
李艳红端着发面盆连连点头：“牛，牛得很。”
……
而与此同时，被两个老太太赞不绝口的盛妍自己都想不到自己能这么‘牛’。
和苏黎萱约好了去吃早饭，她哪怕一晚上没睡觉都不觉得累。
整个人如获新生神采奕奕，抢着给苏黎萱买了十个火烧外加一大碗羊汤。
苏黎萱：“……”
盛妍：“恩人你吃，不够我再去买。”
苏黎萱扶额：“你确定我是你恩人？”
后者真诚点头，细看之下一双狗狗眼里满是崇拜和感激。
苏黎萱更无奈了：“那你是打算把恩人给就地撑死？”
看到那双狗狗眼惊恐睁大，苏黎萱弯起嘴角不再逗她：“好了，赶紧一起吃吧，这么多我一个人哪吃得完。”
“我不饿。”盛妍殷勤的给苏黎萱夹小菜，“恩人你吃，我真不饿。”
她现在只要一想到昨晚上自己是怎么化险为夷逃出生天的，整个人就兴奋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