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苓局,您……”
被苓睢这么突如其来地一抱,邵星阑整个人都宕机了,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直到苓睢复杂的心情平复下来,才缓缓将邵星阑放开。
他的眼神落在了那玉瓷罐上:“可以让我跟他单独待一会儿吗?”
邵玉萍闻言,将玉瓷罐递到了苓睢手上。
“母亲……”看到邵玉萍的动作,邵星阑不明所以,下意识想要抬手阻止,却被邵玉萍一把拽住了手腕。
“谢谢。”苓睢礼貌地道了声谢,抱着玉瓷罐进屋内去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邵星阑不解。
邵玉萍抬起袖子,轻柔地替他擦去额头的血迹。
“傻孩子,那是你父亲的父亲,你的爷爷啊。”
邵星阑瞳孔地震。
今天他遇上了太多颠覆认知的事情。
本以为父母和他都只是普普通通的人类,没想到父亲居然是个半妖。
本以为父亲一直在闭关修炼,没想到却早就被鸠占鹊巢。
本以为父亲是个孤儿,没想到他居然还有父亲在世,更没想到的是他的父亲居然是妖管局局长苓睢……
邵星阑愣怔地看着苓睢离去的方向,心中百感交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耳边传来邵继康迟疑的声音。
邵星阑扭头看去,却见那几个卧龙凤雏正在吭哧吭哧地从储物袋里往外掏出一捆捆的现金。
因为在场的基本都是除妖师,也不用藏着掖着,所以松虞他们从储物袋里掏钱一点也不避着人,很快将院子的一个角落占满了。
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现金,嘴巴都下意识张大了。
总算把份子钱整齐地摆好了,强迫症孙嘉阳满意地点点头,又从储物袋里掏出几个硕大的花圈。
他举着花圈看了一圈,不知道该往哪放,礼貌地问邵继康:“请问这个花圈该往哪里摆?”
邵继康满脸黑线地让人帮他搬到一边去。
“你们拿这么多现金做什么?”邵星阑走了过来。
“嗯?”松虞往那堆钱的角落看了看:“这不就是你们人类说的份子钱么?”
“你们这是拿了多少?我长这么大见过最多的人情往来也就一二十万。”
“啊?”松虞张了张嘴,“我们四个每人随了五千万。”
邵星阑:“……”
两个亿,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了?
他神情严肃道:“这钱太多了,我们受不起这个礼,请你们快收回去。”
趁鹰回的注意力在别处,松虞跟他小小声道:“没关系,你就安心拿着,我和俨的那份都是跟鹰回借的,反正我也没打算还。”
邵星阑:“……”
你这么一说就让我更良心不安了!
“那就更得还回去了。”邵星阑认真道,“你们有这份心意我很感激,但这些钱太多了,我们实在不能收。”
“随多随少不都是礼么,怎么就不能收了。”鹰回大大咧咧的过来了,“大家也都不是外人,都知道末世马上要来了,这钱放我们那也没什么用,你们拿去囤些物资备着也好。”
松虞诧异地看他一眼,这货原来知道她不打算还啊,还怪大方咧。
邵星阑只是固执地摇头。
鹰回啧一声:“你这也太不把我们当兄弟了,好歹也是过命的交情,你不收就是看不起我!”
松虞:“……”要不是你早上还在那使劲想把他飞吐,我差点就信了你俩是真的哥俩好了。
僵持不下中,苓睢捧着玉瓷罐又出来了,一眼看见那堆成山的红票票和妖管局的那几个显眼包,微微蹙眉:“怎么回事?”
孙嘉阳给苓睢解释;“这是我们带来的份子钱。”
“哪有人这样送份子的,快收好,像什么样子。”苓睢斥了一句。
老大一开口,三只妖立马老实了,乖乖把那些钱都收回储物袋,低眉顺眼地站成一排。
鹰回悄悄用手肘顶了顶松虞:“我那一个亿你怎么收走了,还我啊。”
“急什么,回去再给你。”
“回去怕是没了吧?”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像这种人吗?”松虞义正言辞。
“像。”
松虞:“……”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苓睢训过这几个显眼包下属后,又把邵玉萍和邵星阑叫了进去。
他那七千多岁的年龄摆在那,邵家那一帮白胡子老头都只能算是小小小小辈儿,一个个都老老实实颤颤巍巍地在外面恭候着这位老祖宗谈完话。
邵继康已经在苓睢那里了解了事情经过,知道了自己那半妖女婿居然是苓睢没见过面的亲儿子,早就已经惊讶过了,所以这会儿看他叫自己女儿外孙进去并没有什么反应了。
只是跟着邵星阑一同回来的小莫还二丈摸不着头脑,他们说悄悄话全都不带他这小孩儿,根本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他偷偷摸到了松虞身边:“松虞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苓局要做这些?”
他这一声“姐姐”叫得松虞心里熨帖,低声跟他复述了白泽醒来后的话,成功收获了一个呆滞脸的小莫。
这是什么奇怪的剧情走向?原谅他太年轻,看不懂。
“只是,我还是没懂为什么邵星阑是半妖而不是四半妖,难道他的母亲……”松虞看向了邵继康,眼里闪烁着对瓜的好奇。
邵继康咳了两咳:“也罢,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他们小辈不知道而已。我的第一任妻子是个犬妖,为我生下了大女儿,也就是星阑的母亲,只是她早年间就因为疾病去世了。我现在的老伴是我的第二任妻子,是个真正的人类,小莫的父亲便是她其中一个儿子。”
怪不得邵家只有邵星阑这一支是半妖呢,松虞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不过我女儿最清楚半妖的日子不好过,她虽然和符郢情投意合生下了星阑,但却不希望他也过上他们那般的生活,所以一直隐藏着自己的身份,也一直让星阑以为自己是个正常的人类。”
邵继康叹口气:“本以为他们一家三口能和和美美活得比我还长久,没想到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松虞也感叹:“这世事终究是变化无常,永远也不按照既定的目标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