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漫拿他没办法:“……好好好。”
许肆在一旁听话地喝解酒汤,颜漫说一会儿检查他有没有喝完。
“喝完了”,男子在耳边轻语道。
颜漫见他像个小朋友一样双手放在桌上,捧着自己的空碗不自觉地乖巧表现,不由得嗤笑一声。
而这时,一只大手突然从后扣住了她的脑袋,随之男子的脸正面迎了上来……
颜漫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给人向后拉,休想占她便宜!
许肆偷袭没得逞,拧眉揽肩继续凑近。
颜漫顿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拎着头发丝毫不带怜惜地死命往后拽!
“干嘛!”
“要个奖励!”
“不行!”
“我是你主子。”
“那咋了!”
“就一下……”
“不可以!”
“……”
“再这样我咬人了!”
“……可以多咬几下。”
“无耻!”
“只跟你无耻!”
“……”
汤喝到一半的高念双目震惊地看着对面两人的对抗博弈,周身酒气瞬间消散,一口汤汁梗在喉间硬是忘记了咽下。
“啪”的一声脆响,小巴掌上脸。
打人是情急之下的下意识反应,但贴上脸的时候还是收了力道。
颜漫后知后觉的求生欲,小心探问头侧到一边、没有了动作的许肆,“……疼吗?”
男子没有回答,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默默拿起筷子来挑菜,但挑来挑去也没有想吃的,好似很忙又不知在忙什么。
对面高念见状赶紧埋头喝汤,大气不敢出。
颜漫见状也没吭声,缓缓靠回椅背,当做无事发生。
到了祈愿时刻,承载着美好心愿的孔明灯被满街的百姓一一点亮,烛光盈盈,徐徐上升的金黄的灯盏连成了一片耀眼的璀璨星海。
许愿的时候颜漫不经意偷看了许肆一眼,不料被他抓了个正着,赶紧闭上。
“希望我能顺利完成任务,早日拿到镯子……好好活着,长命百岁。”
许肆不知女子在小声念叨着什么,也轻闭上了眼,想着自己的心事,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人群哄闹处有来自异域法师正在表演祈福舞,他们的服饰华丽又鬼魅,鬼头面具带着摄人的恐怖但又忍不住被它勾住了视线。
颜漫站在边上围观,伴随着铃声和香雾,她看着表演者的舞步不知不觉中入迷了。
摇摆的鬼头好似在直直地盯着她的眼,慢慢耳鸣至音量闭合,只剩眼睛跟着那人在呆滞地转。
散场后只有她还迟迟不能从刚才的表演中抽离出来,行尸走肉般被人带着往前面走,甚至没能注意前面喷火师迎面吐过来的火舌……
许肆将人一把拉过在怀,“颜漫,怎么失魂落魄的?”
好似睡了一秒,睁眼正对上男人一张俊美帅气的脸,女子灵动地眨了眨眼,满目痴迷惊艳。
纤手攀上他结实的胳膊,女子缓缓站起,眼底闪着熠熠碎芒,紧盯着许肆。
过分直接的眼神给许肆整的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不自觉地比平时温柔几分:“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回去休息?”
女子双手环住他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睛笑得弯弯的,语气带着娇气:“啊,头晕。”
一旁听到奇怪声音的白昭猛然回头,看到好兄弟正一脸欠揍地抱着将军的胳膊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双拳捏得咯吱响,忍不住要将手里的锤子下一秒就落到他脸上!
“你这死动静从哪里发出来的……”吐槽到一半被冷祈紧急捂嘴,拽走。
颜漫注意到两人,眼睛亮亮的,心想那俩长得也不错。
不得闲的视线又落到不远处的高念身上,毫不加掩饰地上下打量着他,浓色劲装,肩宽背直,下盘稳健,赞许地轻轻点头,“感觉很能干……”
一只大手遮住了她放肆的眼。
女子回眸向上,见男人微微不悦的下颌,笑着握住他的手暗戳戳捏着撒娇。
许肆很不值钱地轻易被人逗笑,也不在乎街上投来的那些看两个男人拉手的怪异眼光,这一刻他觉得她跟自己的心意是一样的。
幸福来的太突然,他反手紧握着她的手放在心口,心底那些没看清的疑惑也觉得没那么重要了。
女子轻松察觉男人对自己的喜欢,脑袋里正畅想着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低头看到自己的打扮如一盆凉水浇过,瞬间凉了半截——老娘、是个男的?!
不对……
是个太监?!
这么帅气的男人就摆在面前……我,是个男的?!
剧烈的打击让她一把甩开男人的手,怔在原地打量着这副无能的身体,如同晴天霹雳,实在无法接受!
许肆见她突然停下,过来问她怎么了。
女子伤心地一头扑进他宽阔的胸膛,捶打着坚实强壮的胸肌,欲哭无泪,什么命啊……
晚上,屋内的人正在屏风后更衣,准备进池子里洗个热水澡。
房门被人推开一角,一个小小人影从外面轻声钻了进来。
男子刚要下水,耳朵微动,冰冷的目光向声响处射出,“谁在那里?”
略带压迫感的声音逼得女子不得不从帘子后挪了出来,尴尬中又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将军,需要我帮您添热水嘛?”
许肆面色一僵,不自觉地紧了紧自己的衣服:“你怎么进来了?”想到自己差点就全脱了,脸上瞬间红温。
“要帮忙吗?”女子抬起双手勾了勾爪子,毛遂自荐,“我很会搓澡的!”
下一秒,人被毫不留情地从屋里推了出去。
许肆顺手从里面插上了房门,惊魂甫定地深吸了一口气,嘴边喃喃,“怎么今天奇奇怪怪的……”
也太不把他当个男人了……
余光扫到没关严的窗,男子眼眸轻垂,抬步径直去了浴池。
晚上刚上床,一个人影就鬼鬼祟祟地钻进了床帏。
“你好香啊。”
女子将人按住,连人带被抱住一顿狂吸,有股茉莉花和温热肉香交杂的好闻气味。
许肆眉头拧紧,牢牢抓住她要上前的手臂,明知故问道:“你这是干嘛?”
“……我想亲你”,从刚才知道她是女的就下定决心要得到这个好看的男人。
男人眸子深邃得好像深夜中波涛翻涌的海,危险中又带着看不透的神秘,滚狼的脸颊和耳根泛起一抹隐晦的红晕。
柔软的指尖带着丝丝凉意缓缓从胸口手一路上抚到他的脖颈。
男子呼吸忍不住加重,皱眉申引。
冰凉的小手揉弄着他烫的发红的耳朵,蓄意燎播。
理智就剩三分,大手擒住她乱动的手放在脸侧轻蹭,眼睛牢牢地盯着她的脸努力想要看透她的态度为何突然转变。
知道她的接近带着某种没能看清的意图,也知道自己正在不可控地沦丧,但还是想知道她对自己究竟有没有一分真心……
“你为什么对我总是若即若离,是欲擒故纵还是在玩弄我的感情?”他的语气有些受伤,但也急切地想听一个答案。
“我喜欢你。”女子抬起头,直截了当地回了一句。
“……真的?”他眸光闪动,有些不可置信。
“我喜欢你!来……(吧宝贝)”话没说完被人推着肩膀抬起。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的许肆很轻,集中了所有的感知来等待女子的回答。
“我想要你!”她,非常!
“是不是有点快了?”男子声音有些颤抖。
“哎呀,装什么?!”她不啰嗦了,直接上手一把扯开他领口的单衣,半跪在上,抬手松开了自己的长发,柔亮的发带着少女独有的馨香如瀑般落下,婀娜的黑夜剪影美得像个摄人心魄的妖怪。
美丽的脸蛋凑上,俯身扣住他的手霸道强吻,强迫他跟自己十指交叉。
他躲着想要理智,她就吸得更大力,夺其心魂,拉手让他抱住自己。
八尺多的壮汉被人压制地死死的,只觉得头脑晕眩、任人摆布,魂魄抽离之际,上面的人突然晕了。
一切的惊魂动魄戛然而止,漆黑的深夜陷入巨大的沉默……
男子纳闷地拍了拍伏在身上的人,嘴角的湿润未干,胸口大幅度地喘着气。
发现人是真晕了,摸她脉搏,眼底透着少有的局促无措。
赵大夫半夜来看诊,他是个有眼力见的,看破不说破。
摸着脉象没什么大问题,只说人没什么大碍,突然晕厥应是心慌导致,注意不要受太多刺激便好。
第二天一早,许肆闭眼睡到一半,大手抓贼似的突然按在胸前。
一张好看的脸从被子里钻出,女子笑得心虚又乖巧,眼底狡黠。
“干什么?”头顶的声音带着一丝幽怨,他现在觉得自己很像个被流氓调戏的柔弱女子。
“试试心跳,你好看地有点不真实”女子毫不吝啬地夸赞,动了动小手,温热紧实的触感让她很满意。
“把手拿出去!”男子皱眉命令道。
“那你先松手啊。”女子撅着小嘴,赖皮又带着一丝不满。
她悻悻地从床上盘腿坐起,从被窝里拿出被捆绑住的胳膊让人给她松绑,“好疼啊,快给我解开,胳膊都勒红了。”
许肆只得照做,本来没想绑,但她昨晚实在太闹了。
赵大夫说她身体虚得很,需要休养调理,只能先忍忍。
终于得到解放,女子活动了下手腕,猝不及防地把人轻松压倒。
还真是得到机会就不老实,男子仰面低眼看着她,索性双手抬起枕在脑头,任由她胡闹。
摸着男人的结实手臂和俊俏的脸,好似自言自语又好似在夸赞,“真好看,这玩意儿怎么长得呢?”
……
高念早上无意间看到颜漫披头散发地正要从许肆屋里出来,刚露出一角就被人拉回进了屋子,惊得他手里的刀差点掉在地上。
白昭刚巧从后面过来跟他打招呼,被高念一句话没说生硬抱住脖子拽出了院子,“干嘛呀,去哪儿啊?”
屋内,颜漫坐在铜镜前,悠哉地往手上套男人的扳指和银戒,许肆则站在后面给她安静地扎头发。
许肆知道自己长得不错,平时也很注重打扮,扎个头发难不倒他,就是第一次给别人扎有点生疏。
“你喜欢就归你了”男人在后面柔声道。
“我只喜欢你”,女子回身环住他的腰,紧紧地贴在他身前。
许肆眼底笑得宠溺,但心里总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
寺庙悠长祥和的钟声在山顶处层层环绕,天气正好,万里无云。
颜漫不喜欢太阳,更不喜欢爬山,在长长的山阶前走一步停两步,捂着胸口连说喘不上气,不想爬了。
许肆拉着她的手,劝她再坚持一下,还有两千多阶就到了……
面对跟自己打气的帅哥,她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上走,只奈何身体的素质太差。
白昭最藏不住心思,在后面暗暗翻白眼,心想这臭小子今天怎么这么矫情。
路上行人往来不断,见到将军有人表面恭敬,一到背后就开始说闲话,两人低声在身后议论那就是许肆的男宠……
……听说他前一阵才睡了自己的表妹,好像是陈大人家的女儿,叫什么陈双巧?
……肯定不想负责啊,陈家那种小门户怎么能够得上将军府,现在发达了自然看不上穷亲戚!
“啊~”冷祈伸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演技拙劣地将人从石阶上推了下去。
见人一路跌着屁股蹲滑下,回头不忘扬声阴阳,“怪不得山上的石阶亮呢,原来有人喜欢滚着走路啊!”
白昭拐了他胳膊一下:“幼不幼稚,快走吧!”
气急败坏的男人在台阶上起身,朝上破口大骂:“是谁啊,这么不长眼!”
只见两个人高马大的男子在顶上背光回头,一个挑衅不屑,把“不服就干”挂在脸上,一个则严肃冷面,不怒但威。
原本气焰嚣张的男人悻悻转身,灰溜溜下山,周围人见他瞬间转变的两副面孔,俨然一副欺软怕硬的做派,掩嘴而过,低声嘲笑。
庄严肃穆的寺庙自带威慑,颜漫还没进门就一阵心慌,直想吐,后来趁大家不注意直接跑掉了。
碰巧陈府一家这日也一起上山上香,陈恭桉偶遇刚到大理寺任职的吴疾,正与他攀谈,无意看到远处落单的人影。
吴疾身手不错,为人刚正,又是个一点就着的急脾气。
陈恭桉一路揣着手,连连叹气,显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愁闷模样,吴疾问他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