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脸色铁青盯着他,嘴中吐出的话语格外冰冷:
“魏叔玉,你有些过分了吧!”
打狗看主人。
魏叔玉当着他的面教训杜雷,完全在驳他魏王的面子。
见有热闹看,长孙冲、杜荷等人走了过来。
看着堂弟脸上的巴掌印,杜荷的脸色十分难看。
“魏大郎,你过分了啊,真以为我杜家无人吗?”
“过分?”
魏叔玉冷冷扫了他们一眼:“我乃太子殿下的妹夫,我爹是三品侍中,他杜雷有何资格在我面前犬吠?”
长孙冲心里爽得要死,魏叔玉得罪的人越多越好,迟早有天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魏大郎,你是瞧不起勋贵庶出子弟吧?”
不就是老阴人的种,简单一句话给他拉开不少仇恨。
魏叔玉才不会惯着他:“不就是抢了你心心念的长乐公主,你用不着暗地里使绊子,真是下作。”
“你……”
李承乾可不想他的秋猎出问题,连忙过来打圆场:
“好啦大郎,去看看你家奴仆烤的鹿肉、羊肉。闻起来真香,估摸着要好了吧。”
收到李承乾的眼色,尉迟基一把搂住魏叔玉的脖子:
“我们酒水都已经摆好,就等着你的美食,咱几个边喝边等。”
程处弼跟着道:“没错,俺嘴里都淡出鸟味了。”
在将二代劝说下,魏叔玉被他们拉走喝酒去了。
与其他勋贵子弟相比,魏叔玉肯下本钱。他不仅带足了堪比黄金的香料,还带了不少蜂蜜。
当烤全羊、烤全鹿被刷上蜂蜜,然后再撒上孜然、食盐,一股好闻的气息四散开来。
“驸马爷,已经烤好了。”
魏叔玉点点头:“送只烤全羊给太子殿下,其它的都端上来吧!”
看着金黄酥脆的烤全羊、烤全鹿,程处弼、程处立、尉迟基、程务挺等人,迫不及待的徒手抓着吃。
撕咬一口酥脆嫩滑又美味的烤肉,喝上一口美酒,这种生活别提有多爽。
高阳牵着小团子,顿时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
“姐夫,城阳也要吃肉肉!”
魏叔玉看向李承乾那边,送过去的烤全羊,被他借花献佛分给薛小娘与房小娘等人。
“来坐在姐夫旁边。”城阳连忙盘腿坐好。
见魏叔玉没邀请她,高阳跺了跺脚,气鼓鼓的离开了。
“玉哥儿,你家奴仆是真会捯饬,做出来的烤肉就是香。”
尉迟基说完端起酒杯,非要与魏叔玉走一个。
蒸馏酒还没面世的大唐,所酿的酒都是发酵酒。哪怕用低温来烧酒,出炉的酒依旧残留着甘甜味。
所以唐代的酒,十分好入口,是个人都能喝上十几杯。
“哟……”
魏叔玉与他们几个喝得正开心,身后传来一道令人讨厌的声音。
“如此美酒美食美景,无诗用来佐酒,着实有些可惜。”
杜荷跟着帮腔道:“魏王殿下说得没错,喝酒不作诗,乃莽夫所为!!”
提到诗词歌赋,程处弼、尉迟基等人脑壳都是大的。
他们看着老神喝酒吃肉的魏叔玉,不由得直拍大腿。
没错啊,玉哥儿连《春晓》都能作出来,临时作诗肯定不在话下。
“你们敢在玉哥儿面前班门弄斧,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吧!”
杜荷满脸不服气:“哼!谁都知道魏大郎走了狗屎运,将一首打油诗弄成了绝句。”
程处弼不屑看着他:“说得倒是轻巧,你把打油诗换成绝句试试?”
李崇晦语气讥讽:“哎呀,同样是宰相之子,怎么魏家大郎就能作出千古绝句呐?”
“你……”杜荷气得脸色涨红。
李泰鼻孔朝天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亏本王好心邀请你们吟诗。”
魏叔玉看不惯眼前的小胖子,说起来都是大舅子,他就是喜欢不起来。
“哦豁…那我倒是要见识一番。说吧,不知魏王用什么来命题?”
见魏叔玉上套,李泰嘴角微微上翘,露出得意的神色。自从《春晓》问世后,原本的天才称号被冠到魏叔玉头上。
李泰心里挺不爽。为了夺回才子称号,这一次他准备了许久。
“既然是出来赏秋,自然以秋色为主题。”
魏叔玉沉思不语。他脑海里有大量描写秋天的诗词,自然要好好挑选一番。既然要装逼嘛,自然要装得惊世骇俗!
见他久久不语,杜雷连忙叫嚣起来:“怎么,不行啦?故意不说话装死狗?”
刚才那一巴掌实在太屈辱了,有机会杜雷自然要找回面子。
一旁的高阳神情焦急,青雀哥哥明显是有备而来,魏大郎怎么就上了当呢?
魏叔玉猛地抬了抬手,杜雷吓得连忙躲在李泰身后。
他满脸戏谑看着李泰:“我已经作好了,要不魏王殿下先念你的诗吧。我担心念出来后,殿下再没有开口的机会!”
李泰神情傲然,指着不远处的河流:
“秋风生渭水,劲气动山河。上林千岭上,青雀斥方遒。”
“好!!”
李泰的声音落下,他的跟班杜雷立即拍手叫好。
“不就是才情惊人的魏王殿下,这首诗真可谓是霸气绝伦。”
看戏的长孙冲看看李承乾,嘴角微微上翘道:
“诗以明志,魏王殿下所作的诗还真是霸气呐!”
李承乾心里像吃了翔一般,死胖子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秋猎压根就没邀请他,狗东西却带着一帮人跑过来。
跑过来就算了,还非要玩什么现场吟诗。咋可能是李泰现场吟的嘛,绝逼从哪里找人代劳。
还尼玛‘青雀斥方遒’,臭不要脸!!
赵节、杜荷、虞浩、房遗爱等人,则满脸古怪看着李泰。别人不清楚,他们太清楚这首诗的质量如何。
完全是拼接之作,一点意境与押韵都没有。
李泰神情倨傲道:
“魏大郎,该你作诗了,可千万别让孤久等!”
“呵呵……”
魏叔玉冷笑一声:“殿下的诗看起来高端大气,然而却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真要是说起来,简直是狗屁不通!”
李泰毕竟年轻,压根经不起魏叔玉刺激。
“既然说本王的诗狗屁不通,那你倒是作啊!”
魏叔玉冷冷扫了他们一眼,端起酒杯看着即将西边的残阳。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轰!!
现场顿时寂静一片。
魏叔玉的诗似乎什么都没有说,但又感觉什么都说了。
与李泰所作的诗相比,简直不要太高明。更何况单从押韵方面来讲,李泰的诗可谓是狗屁不通!
“你…!”
李泰丢不起这个人,一脸阴鸷看着魏叔玉,甩甩手带着部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