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片死寂,唯有烛火轻轻摇曳,映照着众人各异的神色。过了片刻,萧时凝视着楚延,语气坚定而沉稳,“长陵王何不亲自步出殿外,瞧瞧,那是否真是您的手下。”
楚延闻言,心头不禁微微一震,旋即,他大步流星地迈向殿门,身影转瞬消失在门外。
楚延猛地冲出大殿,眼前豁然开朗,却只见四周密布的身影,皆是身着铠甲、气势凛然的羽林卫。
他们如林立的松柏,静默而威严,将这片天地围得水泄不通。正对着他的方向,殷裕屹立如峰,那双眸子里仿佛藏着寒冰利剑,直视着楚延,透出一股不加掩饰的杀伐之意。
萧时与柳时衣缓步踱至楚延身侧,氛围一时凝滞。
楚延的眼眸倏地一阵颤动,仿佛被无形的风暴席卷,脸色在瞬间扭曲,透出一股难以名状的癫狂之意。
“萧时,你当真以为,这局你已稳稳握在手中了吗?”
他的话语低沉而充满挑衅,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的挑战。
楚延缓缓转过身,目光如炬,直射向面前的两人。
“你们可曾想过,当初为何会落得个全城通缉的下场?”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讥诮,仿佛早已洞悉一切。二人闻言,神色微变,正欲开口,却被楚延接下来的一阵爽朗大笑打断。
“瞧瞧如今的局势,昭国大军如黑云压境,形势紧迫。若是我最终未能顺利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他们定会势如破竹,杀进京城,到那时,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萧时轻蔑一笑,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一迈,语气中满是嘲讽。
“真没想到,长陵王您这岁数倒是白长了,竟还如此天真烂漫。饿狼的贪婪,岂是区区几座城池便能填满的?楚延啊楚延,你这般做法,岂不是要将我大周的江山,轻而易举地拱手让人了吗?”
言罢,萧时缓缓将手中长剑置于一侧,随即以手攫住楚延衣襟,目光冷冽。
“楚延,一切,都结束了……”
话音未落,萧时神色骤变,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他缓缓垂首,只见胸前已有一柄锋利长剑洞穿而过,鲜血汩汩而出。
萧时强忍剧痛,目光沿着剑身向上看去,只见那名方才他根本没有注意到的内侍,不知何时已悄然逼近自己的身边。
那年轻的内侍双手紧握剑柄,面色坚毅,与萧时对视。
“你......”
萧时刚说了一个字,就忍不住咳嗽一声。这一声咳,将他所有的虚弱全都带了出来。
口吐鲜血的瞬间,四周的羽林卫已如如潮水般涌上前来,气势汹汹地围在众人身边。
柳时衣浑身颤抖,不顾一切地奔向萧时,将他紧紧拥入怀中。
只见萧时的胸口,一把长剑深深刺入,鲜血染红了衣襟。
“萧时,你、你没事吧......”
柳时衣强忍住心底的恐慌,颤颤巍巍地伸手握住那剑柄,却根本不敢有任何动作。
“小十一,别怕。”
萧时艰难地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勉强说了这一句话,便再没有力气。
他无力地抬起手,指尖轻轻抚上柳时衣那张写满了惊恐与无助的脸庞。
除了内侍和楚延,众人皆是被这变故陡然一惊,目光圆睁。
楚琰看着倒在地上的萧时,忽地狂呼:“来人!快来人!”
没有人动作,他就像个真正的孤家寡人。
但楚延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众人异样的神色,他的脸庞扭曲,一抹癫狂的笑意乍现,竟猛地夺过一旁内侍紧握的长剑,剑锋所向,直指依偎在萧时怀中的柳时衣。
“小心!”
萧时紧咬牙关,忍受着周身袭来的阵阵痛楚,毫不犹豫地将柳时衣紧紧护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