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烂天气,阴沉沉的乌云压倒式的占据整片天空。
重重叠叠的翠绿竹叶将两道相对而站的身影都变得朦胧起来。
“我要是你,现在应该识相的离开了。”
鹤云程悠闲的倚靠着半身粗的竹子,嘴里叼着烟,看向对面的人。
“原本没有打算和你计较的,既然你不走,那说说吧,这次的消息是从谁哪里买来的?”
“关于这点我好像没有义务告诉你吧?”
林小姐站在他的对面,注视着那张烟雾缭绕中难掩俊美的脸庞。
“你难道不清楚养一个情报分子需要多大的精力吗?想要知道我们的内部消息,你得加入我们才行。”
鹤云程淡淡的看她一眼,眼底是丝毫不遮掩的烦躁。
“我早就和你说过了,我是不会加入任何一帮势力的。”
“是这样吗?”林小姐似笑非笑,“我看你在解家不是就做得很好嘛,我知道你和黑瞎子现在缺钱。”
“只要你来我们这边,我可以给你更高的价钱,而且我们前几次的合作不是也挺好的嘛!”
鹤顶红可是道上有名的高手,从出名以来都是和黑瞎子两人单打独斗。
他们能为解家做事,那自己没有道理不能让他们过来。
只要这两人出手,那之后他们不管下任何墓,存活的几率都会变大。
比起活命,一点小钱也算不上什么了。
“收钱做事罢了。”鹤云程狠狠吸了一口烟。
“看来之前合作的份上,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带着你的人离开,别打这座墓的主意。”
这是解雨臣第一次下斗,必须要顺利拿货回解家给出一个交代。
这次不能再像之前西堡村那样了,绝不能出现任何的差错。
让林小姐拿走耳室的东西还提醒他们提前撤退。
已经算是看在之前高价费用的份上,仁至义尽了。
林小姐对上他暗含警告的眼神,突然就笑了,如同春花绽放。
脸上的凌厉之色,被这如花般的笑容冲淡了几分。
仿佛毒蛇暂时收起了尖锐的獠牙,隐匿于黑暗的角落。
她朝着鹤云程走近了几步,语气放的很轻,温温柔柔的。
让鹤云程忍不住心中觉得发渗,尤其是在这种幽静竹林中。
他不动声色绷紧肌肉。
心想着:这娘们等会要是动手的话,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一击劈晕了扔车道上面去。
“我真的很好奇,解家那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道上鼎鼎有名的鹤顶红这么心甘情愿的护着一个小屁孩儿。”
林小姐微微抬起头,媚眼如丝的注视着鹤云程。
柔美的脸庞在还没有消散的烟雾中增添一丝魅色。
“要是我没记错,你是三年前到解家的,按你的性子,这种事你可没耐心管。”
“可你不仅管了,还干得挺不错。解家到底给了你什么承诺,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这边待遇更好哟!”
两人挨得有点近。
不仅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的鹤云程,啥场面没见过?
他“啧”了一声,好歹也活了这么多年,还跟他玩这套?
他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睨着林小姐,用她之前的话给怼了回去。
“我好像没义务告诉你吧,林小姐,别自作聪明,以为了解我。”
紧接着,他稍稍弯下腰,在她耳边毫不客气地低声警告:
“我只给你半天时间,带上你的人赶紧走,不然我就把你们的行踪告诉解家的人,你要是不想活了,那就尽管留下吧。”
说完,他直起身子,转身大踏步地走了。
林小姐盯着他的背影,心头一梗,难得对自己的容貌产生了一丝怀疑。
不过只有那么一瞬间,她就将原因怪到鹤云程的身上。
这家伙儿还真是个奇葩!
有时候她真是想扒了他,看看这家伙儿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可惜了,就是打不过。
鹤云程回到了解家营地,一掀开帐篷,就听到黑瞎子笑嘻嘻地调侃:
“哟!鹤爷回来啦,速度这么快,难不成真在下面受伤了?要不要瞎子我回去之后帮你买点十全大补药啊?”
鹤云程一听就知道他话里有话,刚才在林小姐面前的那股威风劲儿瞬间没了。
他顺手抓起桌上的压缩饼干,朝黑瞎子扔了过去。
“滚蛋!”
黑瞎子乐颠颠地接住饼干,撕开就往嘴里塞,那副痞里痞气的样子简直绝了。
“瞎子我难得发一回善心,你居然还不领情,啧啧啧,下次想让我掏钱可没门咯!”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鹤云程白了他一眼,坐在床边,用白布擦拭着自己的鸳鸯钺。
黑瞎子笑了两声,也不再吭声。
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帐篷里只有他嘎吱嘎吱嚼饼干的声音。
等鹤云程把两把鸳鸯钺都擦好了,他将其插进后腰腰带里,然后看向对面床上的黑瞎子。
“后面这几天都谨慎点,透露消息的人既然敢放一个消息出来,就肯定敢放第二个,还得让小花和陈老三动作快点,要不然把本地其他势力招来可就麻烦了。”
姓林的那娘们能这么精准地找到墓地的位置,还连夜挖盗洞都没被解家的人发现。
要说没内鬼,谁信啊!
无论如何,在没有找到内鬼之前,行事得多注意谨慎。
“掀不起多大风浪。”黑瞎子随意说道。
这种事情在墓里面经常都会发生,他压根就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
但多年的默契让他敏锐的捕捉到鹤云程话里的真正重点。
他微微皱眉,道:“你就别瞎操心了,咱们这次可是收钱办事,解家这么多人在这儿呢,那小孩能出啥事儿?”
“大不了多费点心思盯着就行,解家的内鬼让他们自己找去,你可别把所有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啊。”
他一骨碌坐了起来,黑漆漆的墨镜直勾勾地盯着鹤云程,似笑非笑地提醒道:
“老鹤,别忘了你的初衷,越俎代庖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尤其是解家这一烂摊子事儿。”
鹤云程没立刻回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床边,低垂着脑袋盯着地面。
而黑瞎子就那么看着他,同样没一点动静,固执的想要等一个回答。
除了哑巴,他可就这么一个老朋友了。
从一开始,黑瞎子就提醒过鹤云程,本以为他会有分寸,谁知道现在却是越陷越深了。
哑巴张那是没办法,早就陷在九门的烂摊子里出不来了。
要是再搭进去一个,那可真是亏大了。
鹤云程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可是……一想到解雨臣,他就开始犹豫了。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帐篷里的气氛越来越冷,连呼吸声都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清晰。
过了好一会儿,黑瞎子才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对面传来那人无奈的声音。
“有一点晚了,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