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关银屏正隐藏在回廊中的黑暗之处。
远远的,她已经看到了朱然在灯火下秉烛夜读的身影。
怎么办?
关银屏眼睛一转,只觉得有些头痛。
坦白说,她并不擅长动脑子玩计谋,很多事情都是随心而动,率性而为。
可是现在呢?
怎么做才能神不知鬼不觉,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拿下朱然这个大块头呢?
“……”
思考了半分钟,关银屏脑子里实在没有一点头绪,索性不想了,直接走进去算了……
与此同时的范阳,已经成功的灌醉了甘虎,准备休息睡觉了。
他如果知道关银屏会大摇大摆的走进去,估计下巴都会惊掉。
关银屏站起身,平复下心神,又恢复成往日冷淡的状态,径直走进后堂。
此时,拿起另一卷兵书的朱然,正看的津津有味。
在听到门口的动静后,朱然还以为是平日里给他铺床叠被,端茶倒水的侍从。
朱然看着兵书,心不在焉的说道:“什么时辰了?是该入睡了吗?”
关银屏一愣,完全没想到他看书竟然这么认真,自己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他都没有发现来人不对。
“咳,朱将军。”
关银屏淡淡的开口。
朱然正看的兴致盎然,忽然听到这三个字,第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
一秒钟后,朱然猛然转头一看,发现眼前竟然站着一个黑衣蒙面人。
“谁?!”
朱然一惊,转身就要去抓身边的宝剑。
关银屏伸手拉下自己的黑色面巾,淡淡说道:“朱然将军,是我。”
“银子姑娘?怎么是你,你不是走了吗?”
关银屏淡淡的点点头,随后低声道:“朱将军,说来话长,我现在手中有甘宁将军让我给你的手书,你先看过了再说。”
“兴霸?手书何在?”
朱然微微一愣,连忙问道。
关银屏从怀中掏出那封书信,随即恭敬的递了过去。
朱然站起身,接过了书信,飞快的展开里面的帛书,转身朝着光亮处看去。
关银屏站在他身后,看准时机,猛然出手,一记手刀狠狠地砍在他的脖颈上。
朱然闷哼一声,两眼翻白,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随即双腿一软,整个人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那封帛书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关银屏会心一笑,喃喃说道:“还得是本姑娘出马,马到功成!”
说着,她弯腰捡起地上的帛书,重新装回信囊之中,随后从腰后取出一小捆麻绳,扳过朱然庞大的身躯,开始捆绑。
捆绑朱然,着实让关银屏废了好一番功夫,朱然肩宽体重,几乎是关银屏的两倍。
好在关银屏从小习武,力气比同龄的女孩子大出数倍,饶是如此,关银屏也费了一番力气。
等捆绑好了朱然,关银屏满意的笑了笑,眼神中露出一丝狡黠。
她以前看过人家杀猪,杀猪之前,都要将猪的四蹄捆绑好,以免猪会挣扎出去……
可怜的朱然,此时被关银屏以捆猪的方式绑定了四肢,别说他现在还在昏迷中,就是醒了,想要脱身也是万万不能。
“对了,还有嘴!”
关银屏随手在桌子上拿起一块抹布,不管三七二十一,塞进了朱然的口中。
为了防止他吐出来,关银屏还用绳索绑了一圈,固定住他口中的抹布。
只是这么一来,又像是给朱然带了个嚼子……
趁着四下无人,关银屏动作麻利,拖拽着昏迷的朱然来到了睡觉的内室。
在内室中,关银屏四下打量一番,发现并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不禁心中暗骂范阳不靠谱。
这里根本没有能藏的地方,如何去藏?
关银屏正焦急万分,束手无策之时,忽然看到了朱然平时睡觉的木榻。
这木榻够高,下面还有一圈围挡的布帘遮挡。
关银屏双眼一亮,立刻上前附身掀开榻下布帘,下一秒却恶心的皱起眉头。
原来里面放着一只夜壶,这夜壶是陶泥烧成,把手处还雕着一只虎头!
这种款式的虎头夜壶,只有古代上层社会的人物可以使用。
相比之下,普通老百姓的夜壶就要粗糙的多。
关银屏皱紧眉头,强忍着恶心,伸手拿出了虎头夜壶,放在一旁。
随后拖拽着朱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塞进了床下。
在往里塞的时候,由于朱然的体型太大,刚开始并没有塞进去。
关银屏一生气,抬腿往里用力踹了踹,总算是将朱然塞了进去。
由于朱然是侧身进去的,因此被木榻压的很紧,有种孙悟空被压五行山的感觉。
关银屏当然不知道谁是孙悟空,只是非常满意自己的“劳动成果”。
就在她自鸣得意,准备将夜壶也塞进去时,屋外忽然传来了朱然侍从的脚步声和招呼声。
“将军,在内室吗?”
糟了!不好!
关银屏猛然一惊,眼看对方越走越近,即将进屋,关银屏猛然蹲下身,灵巧滚进了床榻下面。
正好和朱然来了个面对面。
下一秒,侍从已经走进了内室,眼看屋内空空如也,侍从微微一愣,喃喃道:“怪哉?将军不在?那刚刚的声音是我听错了?”
关银屏盯着昏迷的朱然,一颗心紧张的砰砰直跳。
同时心中默默祈祷。
快点离开,快点离开……
可让关银屏绝望的是,那个脚步声竟然越走越近了。
他是在朝着床榻边在走!
关银屏立刻屏住呼吸,紧张的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其实以关银屏的功夫,完全不用怕一个小小的侍从,只是她此刻过于紧张,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因此一个侍从,就将她吓得脸色苍白。
侍从习惯性的站在床榻边,开始为朱然铺开被子,只等朱然睡觉。
忙完了这些,侍从正要转身离开,忽然看到了地上放着的夜壶,不禁微微一愣。
“嗯?夜壶怎么出来了?难道是早上忘了给将军倒夜壶了?”
侍从拎起夜壶把手,轻轻拎了拎。
“怪事,这不是倒过了吗?难道我忘了放回去了?”
侍从自言自语着,摇了摇头,他也觉得自己最近的记性有点太差了。
想着,他只能随手将虎头夜壶,朝床榻下一塞!
关银屏只觉得呼吸一窒,心脏仿佛都快停止了跳动,那夜壶的位置距离她的头顶不过十公分……
要是侍从再用力往里推一推,就要顶到她的头顶了。
关银屏又是恶心又是气愤,她不气侍从,毕竟人家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是生气范阳,竟然将这种倒霉差事派给了自己。
要是再有下一次,她说什么也不干了!
还有这夜壶的味道……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