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楼高百丈,直入云霄。
这里是专门关押异人的牢狱,由镇天卫把守。
霜曲拉着我躲在玄机楼外的大树后面,小声道:“赢姑娘,你看到那两个守门的丑东西了吗?他们是两兄弟,默契得很,我连续来了三回,没一回能从他们手里讨到好。”
守门的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丝毫看不出来是两兄弟。
“他们很厉害吗?”
“他们单个拎出来武功一般,可两人在一起时那就不一样了,简直是……喂喂喂,我还没说完,你别……!”
他压着嗓子想要叫住我,我已经撑着千机伞大摇大摆走了过去。
霜曲扶额,在我身后重重地叹了口气,拔出刀来跟上我的脚步。
“什么人!”胖的那人声洪如钟,从背后抽出两把大刀,刀背上挂着一串圆环,随着他的动作摇出声响。
瘦的那个举着飞速旋转的双头弯刀,“牢狱重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霜曲摆了一个自认为极其英俊的出场,挡在我面前,“爷来劫狱了。”
胖的那人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我还当是谁,原来是手下败将又来送死了。”
霜曲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咬牙切齿道,“你们两个欺负我一个,算什么本事!”
“废话少说,看招!”胖的那人率先出手,两柄大刀耍得威风凛凛,很是不凡。
霜曲作势要接下他这一招,我操纵着金线将他的手脚提了起来。
原本朝我们扑来的人在半空中突然转了个弯,举着刀直直地劈向瘦的那人。
霜曲接了个空,他茫茫然扭头,“他们这是在干嘛?”
瘦的那人原本还势在必得,突然看到胖的这人朝自己扑过来,脸上的笑顿时僵在脸上,惊得他赶紧跳开,“你砍我作甚!”
“啊啊啊哥哥,我不受控制了,你快躲开!”
“这,这是怎么回事!”
“那小子背后的女人有问题,哥哥,快躲开!!”
霜曲亲眼看到两兄弟打了起来,还不是很敢相信,揉了揉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去找绳子。”我看了看这对兄弟的体型,心想寻常的绳子估计也绑不住他们,“不,去找铁链来。”
“噢。”霜曲随手砍下一旁的链接赑屃石碑的铁链递给我,“这个行吗?”
“行。”我用金线捆住他二人的手脚,然后用铁链将他们绑在一起,这才撤回金线。
“走吧。”我撑着伞从这对兄弟身边走进玄机楼。
霜曲震惊一瞬,很快就回过神来,笑嘻嘻地踢了胖的那人一脚,“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怎么不狂啦?手,下,败,将。”
这下轮到胖的那人咬牙切齿了,“你把我放了,看我怎么揍你。”
“我傻啊我把你放了,好好呆着吧你。”
我都快踏进门口了,看发现他还在嘚瑟,于是无语道:“还不跟上?”
“来了!”霜曲三两步踏上阶梯,“赢姐姐,你真厉害。”
我也不排斥他与我拉进关系,就随着他叫。
玄机楼处处机关,我对机关术并不精通,几乎每步都能踩到机关上。
霜曲在躲开了第十次飞箭后,终于忍无可忍,将我拉到他身后。
“赢姐姐,你随着我的脚步走。”
我微微颔首,侧开身让他领路。
没想到霜曲对机关术还颇有研究,由他带路,居然一次机关都没有踩中过。
我不由得对他高看了几眼。
玄机楼的正中却摆着一尊闭眼菩萨的尊像。
这菩萨我之前从未见过,他垂着眼,手中捧着一卷天书。
霜曲解释道:“这好像是赤章的家神,用来镇守玄机楼的。”
“你还懂这些?”
霜曲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公子以前跟我讲过。”
这玄机楼的底层只有那尊菩萨像,二层朝上才是关押犯人的牢狱,层级越高,说明关押的犯人越厉害。
“听说十八楼里关押着一个屠城的魔鬼。”霜曲道,“希望公子不要被关到十八楼去了。”
我仔细观察着这些牢房,无一例外全是天外陨铁所造,寻常刀剑伤不了它分毫。
走到第七楼,我就发现这里关押的几乎都是鬼市中人,就连那个在鬼市撑船的三眼也被抓了。
“你竟也被抓来了。”我站在他的牢房外与他打招呼。
他朝我点头,声音嘶哑,“姑娘也来了。”
“你可知……”我刚想问他知不知道秦君遥被关在哪里,他旁边牢房里的那人就把脑子从牢房栅栏里伸出来。
“好美的人儿。”他目光猥琐,语调油腻,“等我王小花出去了,一定来找你玩。”
这个名字怎么如此耳熟?我偏过头,“你说你叫什么?”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老子王小花是也!”
就是这个人比我多三百金珠?我十分不服气,隔着铁栅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没料到我会突然发难,双手不断地挥舞着想要挣脱开,嘴里也挤出了破碎的嘶叫。
一道冷清温和又无奈地声音响起,“嫊嫊,你再不放手,他就被你掐死了。”
听到秦君遥的声音,我松开王小花,在霜曲的身上擦了擦手。
霜曲没空注意我,他此时正在左顾右盼,“公子,你在哪儿?”
“我以为这声音已经很明显了。”我觉得这孩子确实不太聪明,难怪腊梅嫌弃他。
我朝秦君遥的方向走过去,只见最深处的牢房里,秦君遥正坐在木板凳上和隔壁牢房的老头下棋。
秦君遥浑身干净整洁,与这脏污的牢狱格格不入。
而这个和他下棋的老头也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在春归楼给我线索的老矛子。
“哎呀,小女子,咱们又见面了。”老矛子笑眯眯地与我打招呼,手上却不动声色地将棋盘上原本下着白子的地方挪动了位置。
木桌摆在老房子的牢房里,正好方便了他动手脚。
这老头棋品那是一等一的烂,不过秦君遥脾气好,看到了也不说什么,就着这不公的棋局继续落子。
“好久不见啊。”老矛子对我没有敌意,我也不可能同一个老人家计较太多。
霜曲到处没看到腊梅,于是扒到牢房外问,“公子,我那个没用的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