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姐姐,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寒夜看着一袭素衣的暗香,拉着南冥一走到竹桌旁坐下。
“本来是要走了的,但想到主子你们就在后面,正好一起回去。”暗香端上碗筷,轻声说道,“王爷,条件简陋,粗茶淡饭,不要介意。”
“姐姐别忙活了,吃饭吧。”寒夜唇边淡笑,往南冥一碗里夹了一筷子鸡蛋。
“是,小哥,过来坐下一块吃吧。”暗香看着在一旁站着的沐书,在另一张桌子旁朝他招了招手。
“坐下吃饭。”南冥一给寒夜夹了一筷子肉片。
沐书点点头,走过去坐下,拿起碗筷也开始用膳。
“主子,王爷。”云行从外面进来,拱手行了一礼,自觉走到暗香那桌坐下吃饭。
他并没在坟前待多久,见寒夜他们往小木屋方向来了,与上官翊絮叨了两句,敬了他一杯酒,很快便也跟了上去。
用完膳后,暗香与云行、沐书简单将木屋收拾了一下,牵着骑来的一匹马,跟着寒夜与南冥一往马车停放的地方走去。
“暗香,坐马车吧,马交给他们。”寒夜掀起车帘,看着准备骑上马的暗香,轻声说道。
暗香回头看,寒夜已经上了马车,而南冥一并没有上去,沐书甚至解了一匹马。
暗香了然,点了点头,将缰绳交给沐书,朝南冥一微微屈膝颔首,上了马车,在寒夜对面坐下。
“姐姐陪我下棋吧。”寒夜取出车厢内的棋盘,摆在二人面前,将其中一个棋篓子递给暗香。
暗香接过棋篓子,脸上勾勒起一抹魅惑的笑容,娇嗔道:“主子不要嫌奴家棋技不好。”
“闲时消遣,无输赢之说。”寒夜笑着点点头,率先落下一子。
“主子你让奴家查三公主的事,奴家此前知道一些,主子要先听吗?还是等所有都查清楚了再递消息给主子?”暗香手上抱着棋篓子,捻出一子落下。
她刚离开京城,就收到暗影阁给她的消息,说寒夜要查三公主南昭徽的事。
虽然没有系统地查过南昭徽,但作为情报组织的头目,听八卦似地消遣,她也知道南昭徽的一些事。
“嗯,你先说说。”寒夜点点头,平静地看着棋盘,落下一子。
小君珩百日宴与寒霄再成婚那天,她就听说了南昭徽想闯镇国公府的事,她家大爷在与她喝酒时,特地提醒她,南昭徽十分怨恨南冥一,让她多留一份心眼。
这几天她也曾问过南冥一,南冥一有些困惑地问她南昭徽是昭德帝哪个女儿?
如七公主南昭棠所说,南冥一很少见她们,也许他是可以分得清她们哪个是几公主,但他可能连她们的名字都没记过。
知道南昭徽是三公主后,南冥一简单和她说了一下二人之间的恩怨,其实是南昭徽对他的恩怨,南昭徽因为昭德帝更宠爱他而不满,小时候经常招惹他,但他都是有仇当场就报,后来,南昭徽就没本事招惹他了。
“三公主南昭徽是皇后之女,与太子一母同胞,与宸王同年出生,比王爷小三个月,三年前嫁给荣国公府三少爷盛泽禹,”暗香落下一子,嗓音娇柔,“三公主虽端庄秀丽,但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而盛泽禹身为荣国公府三少爷,也是家中备受宠爱的,他并不会惯着三公主,二人经常吵架,后来盛泽禹都极少登公主府的门。”
“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事,使二人的关系达到了冰点,”暗香说起八卦是越说越起劲,唇角弧度变得更大,“盛泽禹搞大了身边丫鬟的肚子,被三公主知道了,听说三公主乘着盛泽禹不在,给那丫鬟喂了堕胎药,还赐了杖责,打的时候没死,但最后那丫鬟还是没撑过去。”
“南昭徽不是怀孕了吗?”寒夜挑了挑眉,落下一子,疑惑地看向暗香。
既然是关系不好,肚子怎么就大起来了?南昭徽那肚子该不会是别人的吧?
若是讨厌一个人,怎么会让那人靠近自己?反正她是做不到。
暗香看着寒夜眼里的困惑,轻声笑道:“主子,有些人在一起不是因为感情,有的人为了野心,为了目的,为了任务,甚至只是为了欲望,都能一起生个孩子,当初三公主与盛少爷本就不是因为感情在一起的。”
寒夜点点头,表示了解,继续在棋盘上下子,“这些不重要,南昭徽似乎有点仇视王爷?”
“具体的事情并不清楚,但三公主看王爷不顺眼的确是真的,若三公主与王爷同时在的场合,三公主总会在言语中针对王爷,只是主子才刚回京城,也不爱参与交际,所以并不清楚。”暗香看着寒夜的神情,知道她是担心南冥一,轻声说道,“若主子想知道清楚些,我们会去查。”
“嗯,也让人多留意三公主的动静。”寒夜点点头,抬手拂起车帘,看着外面骑着马的南冥一,眉眼染上温柔。
“是,奴家明白。”暗香看着寒夜温柔的脸庞,不由莞尔。
从前寒夜的眼里太过清冷无情,如此这般,真好。
*
几天后,马车停在了镇国公府门口,南冥一将寒夜扶了下来。
“劳烦小姐了,”暗香下了马车,福身向寒夜行了一礼,“奴家就不叨扰小姐了,先回去了。”
“天色暗了,就留下来用个晚膳再走吧。”寒夜抬头看了看天色,轻声说道。
暗香还未说话,寒隽从外面走了回来,“小五,王爷,你们回来了,暗香姑娘你也在。”
“四少爷,”暗香屈膝行了一礼,“奴家就不打扰了。”
寒夜也不强留,朝暗香点了点头,待暗香离开后,看向寒隽,“四哥那么早回来了。”
“天都黑了,哪里早了?快进去吧。”寒隽看了看已经开始黑的天,无奈地看着寒夜。
“按照四哥往常在大理寺回来的时辰,今日算是早的了。”寒夜与南冥一一同往里走,戏谑地说道。
寒隽轻笑,的确也是,“接下来可以轻松些,宁王谋逆和陷害东宫、构陷国公府一案已经判了,主谋的几家,男的处决,女的和小孩流放。”
“南元琛和司佩儿呢?”一直没有说话的南冥一看着寒隽沉声问道。
“他们两个,赐毒酒,留了个全尸,今早已经喝了。”寒隽嗓音平淡,今日是他和李福全去牢里给他们二人送的毒酒,看着他们二人在眼前断气。
“嗯。”南冥一冷漠地点点头。
“还有一件事,”寒隽走在南冥一身旁,低声说道,“判决出来以后,太子曾去御书房给南元琛求情,圣上震怒。”
南冥一点点头,太子仁厚,但过于仁厚,昭德帝一直对太子这点很不满,所以南元霖一直觉得自己比太子适合坐上那个位置。
“太子虽不会去做什么,但他身边的人因为这件事会对你的敌视愈发大,圣上对太子越不满意,你的存在他们越觉得危机四伏。”寒隽压低声音沉声道,“无论你想不想,他们早视你为敌。”
“嗯,我会防备的,多谢四哥。”南冥一点点头,握着寒夜的手愈发紧了,他们若还敢对寒夜、对寒家下手,他定让他们什么都得不到。
寒夜回握着南冥一的手,抬头望着他,笑容温雅,“我陪着阿冥一起。”
“寒家和阿冥站在一起。”寒隽抬手拍了拍南冥一的肩膀,笑容坚定。
正如祖父说的,当年他爹那一辈陪着昭德帝争储都没怕,他们这一辈和妹夫一起抵挡刀光剑影,又有什么可怕的?
南冥一看着寒夜与寒隽,唇角不由勾起,“好。”
“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都赶着饭点回来,快去饭厅用膳,我看张大厨炖了几天的佛跳墙端上桌了,去晚了就没了。”寒憬瞧见寒夜几人,朝他们招手,笑容灿烂地催促着他们。
“老三你快搬几壶酒去。”
“早就搬好了,夜儿,阿冥,走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