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画得不错,不愧是有美术功底的。”
康先芹像是想起什么,一拍手,“我感觉你都不用我带就可以出师了,这样,我正好还在忙这个月的画稿,但是已经到了月末,下一期的也要准备起来,要不下一期你先画着?”
不是康先芹想要压榨新人,而是之前叶淑芬和王香被辞退后,留了不少工作下来,全要她们几个人擦屁股,收拾烂摊子,单看她眼下的黑眼圈就知道了,这几天没睡过几个饱觉!
“啊?”舒云觉得太突然了,一般新人入职不得适应几天,她还准备当几天咸鱼呢。
康先芹还以为她在担心,不由安慰道:“没事,你先把草图画出来,后续我们还可以再修改。”
就这样,舒云来单位报到的第一天便接了个活。
是舒云接的第一份工作,她很是上心,光是初稿便前前后后改了几遍,等康先芹开始催了,舒云才加急将画稿完成了。
见她手忙脚乱的模样,康先芹还以为她不适应宣传画的画风,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大不了再改嘛,我跟你说我之前画稿给我们黄主任审阅的时候,足足改了十三遍。”
康先芹着重强调了十三的数字,足以见她对此的耿耿于怀。
“在说什么呢。”说曹操曹操就到,叶淑芬和王香的离开,让黄菊的心情不错。
她见舒云手上拿着的画,挑挑眉,直接接了过来,“你画的?”
舒云点点头,黄菊:“我来先看看吧。”
就这样,黄菊拿着她的画回了办公室,康先芹很是同情地拍了拍舒云的肩膀,“做好心理准备,要是她骂你你就当没听见。”
舒云挑眉,“有这么可怕吗?”
“当然。”康先芹见其他人在忙碌,没注意到她们这边,低头,悄悄在舒云的耳边道,“坐在你斜前方的小伙子看见了吧,小朱,好好一大小伙子,刚来的时候被黄主任骂得哭着从办公室里出来的。”
舒云:“哭的了?”
“千真万确。”康先芹点点头,“我亲眼看见的,黄主任的要求高,她说话又直来直去的,你多相处相处就知道了。不过咱们领导虽然对工作严格,但是也是很关心爱护手底下的同事的…”
康先芹说的起劲,却不知她口里的黄主任又折了回来,“舒云,你过来一下。”
对上黄菊的面无表情,舒云一激灵,马上站起来,“好的。”
这感觉多少有些像是被班主任找一样,有些紧张,她看向康先芹,康先芹默默回了自己办公桌,给她投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舒云硬着头皮上前,“主任好。”
没想,黄菊见了她笑了出来,眼角的褶皱展开,少了丝距离感,她笑着让舒云坐到沙发上,又给她倒了杯热茶,舒云受宠若惊,打个巴掌前先给个甜枣?
黄菊将她的画放在茶几上,“你的画我看过了,总体上不错,不过有些细节需要再去完善一下……”
黄菊将画稿中的几处细节标出,“咱们宣传工作第一要义就是严谨认真,原则性问题千万不能犯。”
舒云点点头表示受教。
黄菊笑道:“不用跟我这么紧张,舒云,我很欣赏你,看了你的作品后更觉得我的决定没有错,宣传部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大办公室的几人也在关注着动静,见舒云久久不出来,“黄主任对舒云的要求可能比较高。”
一名戴着眼镜的老同志喝了口茶,“年轻人嘛,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批评才能进步嘛。”
“老何同志,你还是关心关心你吧,明天宣传稿就要交了,你还好了吗?”
老何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把书打开,“不急,不急,慢工出细活。”
康先芹有些担忧地望了望紧闭的办公门,毕竟是她带着舒云,也是她让舒云来画的,真要把小姑娘弄哭了,她得安慰一下才行。
不过等了许久,老旧厚重的木板门打开,发出吱呀的声响,康先芹立马挺胸抬头望里瞧,嗯?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眼瞅着两人表情都很正常,黄菊面带笑容,拍了拍舒云的肩膀,明显是非常看好、欣赏的意思哇。
舒云一回来,她拖了个椅子靠过去,“怎么样?”
舒云:“还好,黄主任挺和蔼的,没说什么,只是指出了我画里的一些错误,改好了给她看过就行。”
“真的?”这还是她认识的黄主任吗?什么时候黄主任换人设了?
不过等她看过舒云的画稿后不得不再次感叹人比人气死人,画得真的很好,第一眼是冲击,色彩鲜明的冲击,第二眼则是热血,保家卫国的热血。
难怪黄主任看舒云的眼神就像看宝贝一样了,她对着舒云竖起大拇指,“你厉害。”
虽说黄菊对舒云很满意,但再满意舒云也改了三遍,将最终的稿子交给黄菊,得到黄菊满意的点头后,舒云才彻底松了口气,总算能休息一阵了。
晚上,小院子里一片昏暗,只一间屋内亮着灯火。
顾峻大晚上被叫回了部队,这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了,舒云习惯了,一个人去书房画连环画去了,她一画便入了神,等一幅画画完,时间已经走到了晚上8点。
肚子咕噜噜叫了两下,舒云去厨房打了两个蛋,准备炖一碗蛋羹当夜宵。
只是刚将蛋羹放在锅上,便听见有窸窸窣窣的动静,舒云的神经一下就绷紧了,她喊了声:“阿喜?”
没狗应,阿喜在狗窝里睡得正香。
在黑暗中,窸窸窣窣的声音非但没弱下去,反而清晰了,舒云僵硬着转头,顺着声音望去,就那么凑巧,与一双红色的眼睛对上,一瞬间舒云感觉全身的血液倒流,尖叫声在喉咙里破开。
舒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厨房里跑了出来,脚上的拖鞋掉了,脚底沾上了泥,膝盖砸在地上生疼,疼得她几乎要掉下泪来。
阿喜被主人的声音惊醒,大声喊叫了几声,冲着舒云跑去,舒云直到抱住小狗毛茸茸软乎乎的身体才感觉活了过来,伸手揉了揉阿喜的脑袋,安抚住有些焦躁不安的小狗。
旁边的灯火亮起,门外传来焦急的声音,“舒云,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