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记得纪寒双今日穿的衣裳,这会儿定会把她当成是夜千灯的。
纪寒双走到夜千灯身旁与她站在一块儿,不看衣裳只看二人的脸的话,确实是分不清真假。
零释冽走到纪寒双面前,仔细观察了一下“夜千灯”的脸,又捏了捏。
嗯,不是化妆变脸,也不像是戴了人皮面具的样子,怎么看都毫无破绽。
“话说,那声音怎么办?”
零释冽指了指纪寒双的嗓子。
“王妃开口说两句听听。”二小姐浅笑道。
纪寒双“咳咳”两下调音,随后道:“太子是个大傻子。”
那声音与夜千灯的毫无二致。
零释冽一听,“哎呦……还真是神了。”
四小姐笑道:“好在王妃和大姐姐的身形相似,换上一样的衣裳,便分不清谁是谁了。”
最后二小姐还拿来胭脂,往纪寒双的手臂点上守宫砂,如此算是完事了。
纪寒双本想说守宫砂这种东西,根本就辨别不了一个人是否贞洁,所以她的身上是从来都没有点过的。
但是二小姐她们以为纪寒双已经和寒王成亲了,早已圆了房,所以手臂上并没有守宫砂。
纪寒双想了想还是作罢了,不然要是说了出来,免不了又是一番解释,何况现在情况紧急,也确实没时间跟她们闲聊了。
此时小五突然道:“陛下的銮驾已经到了府门口了,后头还跟着百官。”
“小六,快带王妃进去换上大姐姐的衣裳。”三小姐发令道。
纪寒双跟小六进了屏风后面换衣裳,其他人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后就出了屋子,往府门而去。
零释冽则自己找了个隐秘又能看到前院情况的地方,藏匿起来。
纪寒双速速换好了衣裳出来,又与夜千灯对接了一下百花宴被太子抓进了宫殿之后的细节问题。
这才跟着小六快步跟上了走在前头的几位小姐,一行人往门口方向而去。
待她们走到前院,夜家人也都知晓了皇上正在门口落轿的事了
给头目们安排好房间歇息后,众人速速出了府门跪迎皇上,皇上因心里记挂着夜千灯的事,随意地抬了抬手,示意他们起身。
因着皇子们和百官都一道前来,夜府的前院一下子便拥挤了起来,正在高处俯瞰着下面的零释冽只看到满院子乌泱泱的人头。
皇上和皇子们跟着夜家人一道进了花厅,其余百官都在前院等着,夜夫人带着几位婶子吩咐下人们在前院摆上桌子凳子和茶点,招呼贵客。
一时间真是热闹非凡,这场景,若是周边都挂上红绸,那就与喜宴一般无二了。
花厅内。
皇上匆匆喝了一口茶,扫了一眼坐在那儿暗自神伤的“夜千灯”,朝夜家主道:“听闻圣女今日身子不大爽利?”
夜家主一脸愁容,痛惜道:“陛下,小女她,再也无法预知了……”
“何因?”
“小女百花宴那日突发疾病,原本只以为是受了风寒,谁料小女昨夜观天象,欲要卜一卜,却发现卜不出来了,今日夫人请了众多名医,却无一人说得出原由。”
皇上把茶杯一放,“来人,传太医。”
内侍快步出了厅门,到前院传了众太医前来。
众太医一个个排着队给“夜千灯”诊脉,每一个坐下把了一会儿眉头都皱了起来,那表情似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都是一脸茫然站起来换下一个上。
良久,众太医齐齐跪在皇上面前请罪道:“陛下恕罪!臣等无能,诊不出圣女是何病因。”
本来在大殿上诊不出纪寒双和那杯子是怎么回事就已经够让皇上生气了,眼下圣女的病又诊不出来,皇上的脸色可谓是非常难看了。
“寒王妃的病你们诊不出来,圣女的病你们也诊不出来,要你们何用!”
众太医头往地上一磕,“陛下息怒!”
“息怒息怒,你们就知道让朕息怒!还不快想想法子!”皇上指着他们怒吼道。
其中一太医瑟瑟发抖道:“陛下,还是请陶神医来瞧瞧吧,他或许能诊出来。”
“哼!来人!传陶神医前来!”
内侍又快跑了出去,前院百官见内侍急急奔了出来让侍卫去陶家一趟,便知晓太医是没法子了,最终还是要请陶神医才行。
一刻钟之后,侍卫急忙把陶老爷子抬进了花厅,毕竟他老人家下了马车后走得实在太慢了……
陶老爷子“认真”地给‘夜千灯’把了脉,没一会儿便松开了手朝皇上道:“请陛下屏退百官。”
皇上双目微眯,啥意思,就是说这病不能当着百官的面儿说?
难道这里头有别的隐情?
稍稍思忖,便摆了摆手,内侍会意又到了前院让百官先各自回府。
花厅这边,太医也全都退下了,剩下几位皇子和夜家人在这儿。
“陶神医,现在可以说了吗?”
陶老爷子锤了锤自己的老腰,疲惫道:“回陛下,圣女这是被反噬了。”
众人齐齐惊疑道:“反噬?!”
陶老爷子喝了口茶缓了缓,“没错。”
“陶神医可否再细细说来?”夜家主迷茫道。
陶老爷子转头看向‘夜千灯’,“不知近来圣女是否给人卜过一些奇异之物或人?”
‘夜千灯’侧头认真思索了一番,“我近日都没用过异能,除了百花宴那日……”
她故意把话只说半截,随后看向太子。
这意思就很明了了。
众人跟着她的视线望去,都突然想起了百花宴那日,夜千灯被太子抓了的事。
那日的事,在场的人都是知晓的。
几位皇子在喜宴那日从三皇子口中得知的,而皇上耳目众多,太子干了什么好事,他怎会不知道。
太子见众人的视线齐聚于自己身上,赶紧辩解道:“夜千灯,我可没有对你做什么!你不是逃走了吗!”
‘夜千灯’起身看着他,“太子殿下,我是被自家人救了回来没错,可是当时确实是让我为你预知暑单的事不是吗!”
“说起这事,我还未与你计较,你明明说暑单在百花宴上的,结果呢!这只是为了逃脱而转移本太子注意力的说辞罢了!”太子狡辩道。
‘夜千灯’显然是被气到了,涨红着脸指着他,“你!你无耻!”
随后似是终于忍不住伤心的样子,扑到夜夫人怀里哭了起来,夜夫人赶紧一边掏出帕子给她擦眼泪,一边小声啜泣道:“我苦命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