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西索没什么事后,库洛洛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立马就对白岳说的话感起兴趣来:“爸爸,为什么要这么扔?”
白岳摸了摸下巴:“这是我家那边的习俗,上牙扔床底下会往下长,下牙扔房顶上会往上长,后出来的牙齿就会长的整齐坚固。”
库洛洛歪了歪头:“好神奇哦。”
白岳爽朗地笑出来:“当然,我小时候也是这么做的,现在你们看,长的是不是比较整齐?”
白岳咧开嘴巴给两个孩子看他的牙齿,两个孩子都认真地观察了一下,点了点头。
白岳轻笑一声:“这次换牙是你们成长都会经历的事,把牙齿都换完了,就说明长大了。”
白岳带着西索去厨房水龙头那里漱口,过了一会儿掉牙的地方就不流血了。
库洛洛好奇地问白岳:“爸爸,你的家乡是不是很重视房子?把换下来的牙齿扔在房上是不是也有祈福的意思呀?”最近他在学习机上正好学到了有关传统建筑方面的知识,所以联想到了一起。
白岳挑眉:“对,在我的家乡非常重视‘家’这个概念,每个家庭组成的是‘小家’,而我们的国家是‘大家’,很多人的毕生追求都是能拥有一个自己的房子。在我们的观念里,拥有了房子,才算是拥有自己的家。”
白岳领着两个孩子走到餐厅,示意孩子们都坐着,自己也拉开椅子坐下。
“所以,房子是非常重要的,而房顶是整个房子重要组成部分之一,有它在遮风挡雨,就意味着家里面的安全和稳定。把掉下来的牙齿扔到房顶上,也可以视作祈福,希望孩子能够平平安安,茁壮成长。”
库洛洛追问:“还有什么关于房子的习俗吗?”
白岳想了想,回答道:“房子的房梁也是很重要的,就是支撑起房顶的结构,我们那还流传着‘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俗语,这句话的意思是上面的部分没有摆正位置,下面也会跟着歪,可见对它的重视程度。所以盖房子到架房梁的时候还会有仪式,我们称为‘上梁’,主人家还会请邻居乡里吃饭。”
“这个习俗可以追溯到好久好久,算是一种求吉礼仪,为的是祈求房子可以永远坚固、富贵长久,家里可以子孙满堂、和和美美。因为他们希望盖一栋房子可以住好几代人,如果他们去世,还可以给下一代留下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所以上梁仪式非常重要,是关乎着房子的风水吉凶的。”
西索举手提问:“风水吉凶是什么?”
这时候伊尔迷从外面进来,听到白岳和西索他们之间的谈话,就悄无声息地过来坐在了西索旁面。
白岳组织了一下语言回答西索的问题:“风水,也叫堪舆,在我们那边主要是研究住宅基地、坟地等形势的一种学问,会有人专门去学习这个,然后给别人看。因为我家乡的人认为,一个房子风水的好坏可以影响家族的盛衰吉凶。这门学问很复杂,是融合了很多学科的学问在里面,很多人研究了一生也未必研究明白。”
“比如说家庭院里松树繁茂,这个房子就是好房子,会人丁兴旺、家道昌盛、高坐官位。其实就是在家门前经常看到长得枝繁叶茂、高大挺拔的树,心情是不是就会非常好?那么做事情也会非常顺利。”
“还有’宅前不种桑、宅后不种槐‘,是因为’桑‘同’丧‘,意思是死亡,其实是因为我们家那边的桑树长得高大,枝繁叶茂的,很容易遮挡阳光,人在屋子里接触阳光少了,就会生病。而槐树,有种说法是招鬼,其实是这种树,因为生长迅猛,根系发达,很容易影响房屋结构的稳定性。”
白岳停顿了一下,拿过餐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所以上梁这种重大的仪式,不是哪一天都可以,需要选择良辰吉日,会请专门的人来看哪一天是好日子,但是良时一定是定在中午,因为那个时候阳光最足,可以充分照到屋子里的任何角落,以后住在房子里的人家不容易生病。最好那天还下雨,如果没下雨就把清水或者酒浇在选好的梁柱上,这样房子就可以经久耐用,更加稳固。“
“到那一天,主人家还会在新房门外贴对联,写的一般都是‘梁起户聚瑞,瓦铺门纳祥”之类的吉祥话,还会虔诚地祭拜姜子牙,并在梁柱上贴上’姜子牙在此,诸神退位‘的符纸。“
库洛洛问:”这个符纸和爸爸给我们的那种一样吗?“
”不,不一样,这个符纸没什么保护作用,只是心理安慰,因为我的家乡以前的房子大多是木质结构,是为了祈福房子不要发生火灾。”
“上梁的时候,还会在房梁中间挂铜钱,是我们那边很久以前的钱币,寓意平安与顺利。”
“仪式过后是小孩子们最喜欢的抛梁,梁柱架在房子上面后,工人不会立刻下来,而是在上面往下撒糖果、花生、红枣。我也去捡过,和别的小朋友抢。”但是当时抢的是什么因为太久远早忘了。
“哇!听起来好热闹!”库洛洛感叹道。
白岳挑眉:“当然,一般这种时候整个村几百口人都会去,还可以吃大席,十几个人围着一个大大的圆桌子,桌子上摆满大盘的菜,一般是十个菜一个汤,或者是十二个菜一个汤。菜里面有多少道肉菜也取决了主人家有没有钱,大不大方。”
突然楼梯口传来了说话声:“你们父子几个在干嘛呢?”原来是小壹睡醒下楼了。
白岳讲的兴起没注意时间。西索和库洛洛也听得兴起,忘记早上要吃饭的事儿了。
而伊尔迷还沉浸在分析白岳身上的谜点呢。
白岳站起身说道:“我去做快一点的早餐,你们想吃面条,还是热几个包子配汤?”
小壹走到餐厅拉开椅子坐在库洛洛旁边,打了个哈欠道:“想吃清汤面加包子。”
白岳看向三个孩子,询问他们的意见,西索和库洛洛可以,伊尔迷随便。
于是白岳一人下了一碗清汤面,里面配上油菜和煎蛋,再热了十几个包子。
西索走进厨房帮白岳把面条端出去,库洛洛则是摆放餐具。
都放好后,大家落坐,开始吃饭。
伊尔迷双手拿着一个快赶上他脑袋一般大的包子,面无表情地张开小嘴巴咬在上面,给包子造成了一个馅都没露出来的小缺口。
坐在他旁边的库洛洛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当白岳看过去的时候又立马转头低头吃面。
白岳看到伊尔迷这样,也强忍笑意问伊尔迷:“用不用帮你把包子分开,这样比较好拿。”
伊尔迷摇摇头,表示他自己可以,然后又继续和手里的包子作斗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