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座的很多人都明白,这位何处长之所以在排片安排中倾向于那部电影《瞧这一家子》,无非就是要照顾这部电影的编剧,就是那位季状元。
大家都知道何处长之所以能够提升,就是因为他们单位,那个大华电影院出了一位文化界的人才。这位人才就是两次登在了人民日报的头版上的那位季状元。
而且这位季状元还调到了部里面。当时的调动,就是那位黄部长发话的。
这位季状元不仅自己现在名声赫赫,而且据说家里面也是非常的不一般。
不得不说,这位何胖子运气是真好。
一个没有丝毫背景的人,按通常的发展轨迹,就是若干年后到了退休年龄就在他这个电影院经理的位置上退下去,结果却是突然得到了提升。
自然这位何处长要继续紧抱大腿了。
众人看向何处长的眼神里,都带有一丝丝的羡慕。
此时的季宇宁,还不知道自己的第1部电影,在京城上映的排片安排是得到如此的照顾。
回到京城的第2天,他就投入到电影小花的内景拍摄中。
这些天,每天早上他和朱琳从花园村华侨公寓一起出门,俩人一起骑到新街口分手。
然后老婆继续向东一直骑到协和医学院,季宇宁向北到北影厂。
到了北影厂,他就直接骑到2号摄影棚,然后进棚。
除了中午吃饭,他要在摄影棚里待上一整天。
下午剧组收工以后,他骑车回到家的时候,这时朱琳一般情况下已经到家了,已经在做饭了。
朱琳从9月初已经到协和医学院的卫生研究所报到了,她已经上班了。
据朱琳说,刚刚上班的这一段时间,在单位里没什么事儿,比较轻松。每天都是到点上班,到点下班。
每天下班,通常朱琳是和她母亲一起骑车回家,他们娘俩是骑到白石桥再分手。
当然如果朱琳晚上有话剧演出,这小两口就直接回北新桥三条季宇宁父母家吃饭。
等到朱琳散戏以后,季宇宁再去接他老婆。朱琳晚上有演出的时候,俩人也通常住回他父母家。
季宇宁这段时间,在北影厂的内景拍摄进度很快,现在剧组的很多人,甚至包括厂子里的很多人,都知道季宇宁拍戏很快。
他没法不快,成片在胸,没什么可考虑的。
他拍戏不仅快,而且还好。
到9月底,在摄影棚中的内景拍摄也全部完成。
不仅拍完了所有场次的全部素材,而且基本上也完成了粗剪。
9月30日,周六。
下午,剧组在厂里剪辑室完整的放映这部电影的粗剪版本。
下午1:30,不仅剧组的主要成员,包括后期制作成员,还有厂里的主要领导,包括艺术委员会和技术委员会的一众专家,都来到了剪辑室。
在两个多小时的放映中,大家边看边讨论。
“嗯,我没想到小季这个黑白彩色镜头的转换连接很顺畅,而且情感表现出来的很动人。
这几个镜头处理的尤其好。
第一个镜头,周医生从远处走来,仿佛看到什么,然后接黑白镜头,当年伐木工人何向东抱走孩子的情景。
第二个镜头,周医生在搜寻着自己的记忆,仿佛听到有人喊她:周医生,周医生!她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去,接着是黑白镜头,何向东呼喊她的声音,何背着周负伤的爱人从灌木丛里匆匆而来。
第三个镜头,当何催促周把婴儿交给他时,切入第三个彩色镜头,周仿佛听到婴儿的哭声,心如刀绞。接着又是黑白镜头,周把孩子交给何。
第四个镜头,当何抱走孩子以后,切入第四个彩色镜头,现在的周医生和当年发生的情景不断地产生交流,情绪越来越激昂,黑白镜头部分推动了彩色镜头部分周医生的情绪。”
说话的是北影厂的总剪辑师傅正义。
他对于这种带有实验性质的两种镜头的转换,很是认可。
前世电影小花剧组运用了彩色和黑白镜头穿插的表现手法,黑白镜头表现回忆部分,彩色镜头则反映现实。拍完之后,他们将镜头组接在一起,回忆倒是很清楚,观众也能看懂,但是,黑白镜头的穿插只能成为纯情节的交代,并不动人。剧情的发展也很沉闷、缓慢,给人以厌倦之感。
刚刚这位傅先生说的这4个镜头,实际上就是前世后面又经过补拍加上去的镜头。
前世这部电影在后期的剪辑过程中,仍然是不断的进行了补拍和增拍。
有的时候剪辑的某些场次,因为讨论不能达成一致,甚至停滞了一个月之久。
“这个结尾的处理很不错。
拍一个水中不停地闪烁着光斑的镜头,把它剪成半尺、二尺、三尺、六尺等不同长度,插进翠姑在昏迷中的梦幻里,把梦幻和现实交织在一起,时而梦幻,时而现实。表现她在生命垂危时刻对哥哥的思念。当哥哥赶来时,她感到满足,在微笑中慢慢地合上眼睛――她继续梦幻着,看到哥哥正给新参军的小花授枪,看到无数鸽子飞起,看到树梢上闪烁着五颜六色、光芒四射的太阳,……影片就这样结束了,翠姑是死还是活,留给观众去想。
这样的结尾很妙,小季这脑子是怎么想出来的。
我看了都感觉开了眼界。”
谢铁骊谢导对影片的结尾处理很是认同,他把季宇宁好好的夸了一顿。
前世影片的结尾,剧组对于结尾是牺牲还是团圆产生了很大的分歧,在这两者之间不断的徘徊,在剪辑台上经过了六次不同方案的剪辑都不满意。
谢导说的最后这个镜头,还是剧组经过一个多月的尝试才确定的。
除了谢导等人是肯定的态度,还有一些是持不同意见的,比如认为有些地方不够真实,另外整体风格有唯美倾向等等。
最后汪厂长的意见是,这部电影继续按照剧组的想法完成后期制作。到时候可能还要请外面的相关专家来看看。
下午收工后,季宇宁回到华侨公寓。
朱琳已经准备了一桌子好菜。
晚上,俩人在床上又是出了一身大汗。
“阿宁,明天就是咱俩结婚一周年。”
“嗯,老婆,这一年我感觉好幸福。”
朱琳这是要问季宇宁的感受。
其实,季宇宁心里的真实感受是:经过一年来的跋山涉水,他感觉山更高了,水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