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书微又读了一遍，眸子里的光彻底冰冻住，完全是掩耳盗铃的心理，没回消息，直接把手机息屏，塞进衣兜。
咬一口冰激凌压压惊。
没几秒，向书微无声地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天，云层厚重，她却好像看见了日光。
她再一次觉得，有裴祈淮在身边，挺幸福的。就算是被戳破谎言，也觉得搞笑，也不过是生活里甜蜜的调味剂。
……
向书微转头，对许菁菁问出埋在她心底，疑惑良久的问题。
“你认识程诚一吧？”
许菁菁点头，肯定道：
“程叔叔我知道啊！他经常跟表舅在一块，有时候春节的时候，我都会在舅姥姥家看见他！”
向书微面露惊讶，随即又道：“那程叔叔喜欢什么呢？”
他们关系那么好，连除夕春节都能在一个家里，那向书微更想缓和她和程诚一的关系了。她才不想裴祈淮夹在中间为难。
许菁菁舔舔冰激凌，眼中流露不解。
“姐姐你干嘛要了解程叔叔喜欢什么？表舅会吃醋的。”
向书微赶忙摇头，边摆手边道：
“没有！我就是想跟他交朋友。”
许菁菁哦了一声，语调拖长，盯着向书微的脸看了有几秒，没有起伏的语调，完全不像开玩笑。
“那姐姐你更不用担心了。程叔叔最爱交朋友了，特别是和漂亮的姐姐交朋友。所以程叔叔每任的女朋友都老骂他，每任交往的时间都不长。
程叔叔的妈妈，骂程叔叔，也骂表舅，说他们两个反面教材，都不懂中庸，一个老谈，一个老不谈，都不让人省心！”
听到这，向书微又回想了一下那天和程诚一打交道的全过程，除了两个人拼酒的时候，气场比较和谐。
程诚一貌似很想灌醉她，所以保持友好的态度和她来来回回喝了很多酒。
但之后向书微通过程诚一的女朋友和程诚一加上微信，给他发了一条消息，他就没回。
向书微也就没再自讨没趣，没有话题，也没想好以什么方式化冰，就一直没再和程诚一聊过天。
但现在她和裴祈淮已经和好了。和他的朋友保持友善的关系，已经是不能再拖的一件事。
向书微得找找突破口。
……
但许菁菁这么说，向书微的脑子反倒瞬间懵了。
难道说，她的长相，刚好就长在程诚一觉得丑的范围内？
向书微眉头轻拧，挣扎两秒，还是坚定了对自己长相的信心，张张口，猜测着，继续抛出问题。
“那程叔叔他……可能会瞬间就对哪一类人没好感呢？就是，一见面可能就不太喜欢的那种，他有什么雷点吗？”
向书微猜，她当时会不会一不小心就刚刚好踩到了一脚程诚一的雷点，那一切就可以解释了，那她可以道歉弥补的。
许菁菁也越听越迷茫，但还是认真想了好一会儿，磕磕绊绊道：
“没有吧……非要说，表舅讨厌的人，他就讨厌，听舅姥姥说，高中的时候，好像程叔叔还差点打了一个表舅不喜欢的人……
反正，总之，程叔叔和表舅关系很好。所以姐姐你可以放心，你是表舅喜欢的，程叔叔就不可能讨厌你……程叔叔只讨厌表舅不喜欢的人和对表舅不好的人……”
“舅姥姥他们聊天的时候都那么说，说表舅和程叔叔跟亲兄弟一样，感情好的很，程叔叔像个哥哥一样很护短，除了学习方面，他俩反着来……”
“程叔叔肯定会喜欢你的姐姐，而且，表舅喜欢你……就算……姐姐你也不要担心了……表舅喜欢你，你让表舅解决好了！”
……
……
把许菁菁送去演唱会现场，向书微开车去商场。
过于寡淡的车内，需要一些装饰。想着许菁菁的话，程诚一对她的态度，还有，裴祈淮，
向书微的脑子里蹦出一个猜测，一个她觉得非常有概率但又非常没有概率的猜测，要么0要么1。
就是，程诚一不喜欢她，是因为裴祈淮告诉了他，他们分手，她提的分手，她的所作所为。
只有这个可能，因为这个可能，程诚一会觉得她是伤害裴祈淮的一个凶手，所以就不会喜欢她。
但是，裴祈淮会说吗？
貌似，也不可能。
他说他不怪她，那他就绝对不可能，在他的兄弟那说她坏话，而且他还一直对她余情未了……
那裴祈淮什么都没说的话，程诚一为什么会讨厌她呢？
那是因为什么？
就算裴祈淮没说过她半点不好，但程诚一还是觉得她向书微是个伤害裴祈淮的大凶手的事情，会是什么呢？
……
向书微买完平安出行的挂坠，看到商场里处处的鲜艳的红色元素，心思微动。今天是12月10日，距离裴祈淮生日还有11天，临了年末，家里也该扮得喜庆一点。
向书微在商场里转了几圈，没忍住又买了很多东西。一个平安出行的吊坠提醒她，家门口好像还少个出入平安的地毯。而且家里还没有中国结，都快过年了，该买一个添添喜气了。
买中国结的过程中，向书微本身又是个不擅长拒绝推销的人，听着导购情绪饱满的还挺有道理的三两句话，又买了很多其他的东西。
红灯笼，窗花，对联，红烛，甚至还有电子爆竹。
向书微拎着大包小包回到车上，随手把一个袋子扔在副驾上。正正好好，那个电子爆竹的侧边开关，就和椅背撞到了，噼里啪啦的，就在车内响了起来。
向书微立即就松了手中扯了一半的安全带，忙里忙张地去按下开关。重新把手搭上方向盘，挂挡踩油门，向书微的脑子里蹦出了裴祈淮的脸。
也不是突然想到他。
好像从刚刚开始，她的脑子里就时不时蹦出他的脸。
被推销的时候她在想，第一次一起在明海逛超市的时候，他回头找她，她被他身上的香水味迷倒。
看到红对联上的毛笔字时，她就想到，裴祈淮的毛笔字写得挺好的，当然她写得也不赖。
那要不，她就买两张红纸回去，他们一人写上联，一个人写下联？
而那电子爆竹噼里啪啦响响的时候，向书微就想到了，那一晚在海边，他们一起看到的烟火，求婚。
说实话，烟火多么绚烂，向书微已经记不清了，她的脑中只剩下模糊的光圈。那对恋人的脸上洋溢着如何幸福的笑颜，向书微也已经没印象了。
她能记得，唯一还记得的就是——
深情的歌声里，裴祈淮的那双似乎也深情不移的眼。漆黑深邃，将人完全裹挟其中的。随着海浪声起起伏伏，浮浮沉沉，将她卷入沦陷的深海中。
当时的向书微，其实差点脱口而出那三个字——我爱你。
那时还以为他的温柔是错觉。
但不是，一切都不是——
莫名其妙的明显她占便宜更多的不成文的条约。
开始前还要问她愿不愿意的情事。
生活里细枝末节的照顾。
以前不会相信但现在确实会存在的会吃醋的有自己坏心思的裴祈淮。
向书微垂首，唇角扯出的淡笑染着浅淡的悲伤。
幸好，一切，为时不晚。
……
交通信号灯变换的刹那，兜里的手机响起一声消息提示音。
60秒的红灯。
来得及向书微看一眼。而看一眼，向书微刚耷拉下去一丁点儿的眼皮，又染上笑意。
是裴祈淮——
问她，什么时候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