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出了什么事?”
太子来的时候步伐有些急,鲜少看见他这番模样。
仪态也包括了行走的礼仪,太子自然会做到最好,不疾不徐。
齐姣迎接了上去,替他擦了擦额上的细汗,“爷怎么走的这么急,外边可热着呢。”
看齐姣还俏生生地站在那里,心情一下子就平静了。
“孤是担心你,你这个没良心的,从未到前院寻过人。”
“太子爷说的这话好没有道理,前院是谈政事的地方,我怎么能随意过去。”
“好了,这是怎么了,我看你身边的小太监也说不清楚。”太子就是知道她的性子,这次听到清风斋派人来寻,才急着过来。
段惟和在清风斋待久了,对于这些自称就不会讲究了。
“也是怪我没有和小顺子说清楚。”齐姣牵过他的手,覆在肚子上。
“我是想让爷请个太医来看看,还没确定呢。”说这话时,她牵着段惟和的手都有些细微的颤抖。
他一低头就能看到她眼里的喜悦,泛着细微的光,一个母亲对孩子最纯真的期盼,在他的心里荡起一阵阵涟漪。
下意识的就反握住齐姣的手,大手叠小手护着腹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齐姣的那双眼睛,他似乎也感受到了所谓的血脉传承,有一个像她的小孩,也很好。
“赵进宝,去请黄太医。”
赵进宝麻溜地进来,又麻溜地出去,都不敢抬头多看一下。
太子爷也真是奇,去其他人那边很少看见他有这些小动作,在清风斋就不一样了。
整天和齐奉仪黏在一起,只要到清风斋,两人就不会分开。
以前这种跑腿的活都是那些小太监去,哪用的到他这个大太监,这回难不成是……
这后院女人的喜事,最有可能就是孕事了。
那齐奉仪以后可就更不得了了,眼看着清风斋是要发达起来的节奏啊。
黄太医奉皇后的旨意来照顾王奉仪的胎,也算是毓庆宫的御用御医了,本来就是皇后的人,用的也更安心。
看到赵进宝亲自来请了,黄太医也不敢耽误,虽然是一把白胡子了,但走起来也是健步如飞的。
拎药箱的小太监好像也习惯了黄太医的步伐,一前一后的。
赵进宝还得在后面快步跟上。
黄太医心里也有些慌,生怕是王奉仪出什么事了,接手了这一胎才知道,这活是真不好干。
出了那么多的血,只能是尽力保住孩子,现在情况只是稍微稳定一些,能不能保下来真不好说。
最重要的是,就算是勉强保到九月份,生的时候,王奉仪也是一定会血崩的,毕竟血热之症因着有孕,也不能下重药医治。
到时候止血也是一个难题。
黄太医心里想着事,但抬头一看,这怎么不是兰芷轩?
“敢问赵公公,这是哪位贵人?”
黄太医来东宫都是去兰芷轩,在太子后院行走,自然是头都不能轻易抬的,就是怕冒犯了主子。
所以他还真有些迷糊了。
“这是齐奉仪的院子,保不准是大喜事呢。”
黄太医对齐奉仪有所耳闻的,毕竟他也算是半个东宫的人了,对这个听说很是受宠的奉仪还是知道点的。
“臣恭请太子殿下安。”
“黄大人请起。”
黄太医诊脉的时候,太子就在旁边坐着,让黄太医很是紧张。
“恭喜太子殿下,齐奉仪是有孕快两个月了。现在腹中的小皇孙也很是健康。”
说着,黄太医还有些惊奇地看了齐奉仪一眼,没想到这齐奉仪看起来瘦弱,身体却康健得不得了。
内宅妇人,娇生惯养的,底子有些薄倒也正常,反而像齐奉仪这种健壮的,才是少见。
他行医这么多年,都找不出几个来。
虽然齐姣已经有八成的把握了,但听到这话,欢喜还是像气泡一样,慢慢地从心底蒸腾起来。
这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
“赏毓……清风斋三个月的月俸。”鹦鹉等人纷纷跪下来谢恩。
以前王奉仪有孕时都没有这么大肆赏赐,加上太子妃明年进门,怎么说都是不合适的。
齐姣像是没听到太子刚才的口误一样,“那爷该赏我什么?”
太子的手覆上了她的头,“孤的私库随你挑,如何?”
“太子爷这是在给我出难题。”齐姣看起来像是纠结得很的。
一旁的黄太医忍不住抬起头来,偷偷看了几眼,刚来时他就注意到了,太子和这齐奉仪靠的很近,目光也是关切的很,时时刻刻都在齐奉仪身上。
太子在外边可不是这样的,为人端方的很,这英雄果然还是难过美人关。
看到了太子与外面不同的模样,黄太医有种莫名的成就感,他也算是从小看太子到大了,在这宫里熬到了白发苍苍,见过各个不同年龄阶段的太子。
黄太医自然也是有赏的,宫里边的太医最喜欢诊的就是这种喜脉,赏赐多,上面的主子也好说话。
而且齐奉仪这一胎要是平安无事,九成是能生下来的,还是个健康的小主子。心里也是为太子爷高兴。
要是说的难听一些,王奉仪那胎艰难,有齐奉仪在,倒也不必太过伤心。
“以后就由黄太医照看着,孤要是不在,就去找徐嬷嬷拿腰牌。”
现在虽然两位良娣管事,但这腰牌还是在徐嬷嬷手里边。
太子顿了顿,“黄太医是妇科圣手,暂时也找不到更合适的,先委屈你了。”
最重要的还是,黄太医是值得信任的,这太医可不是一般的重要,关键时刻能掌握生死的存在。
齐姣反应过来,黄太医还得看顾着王奉仪的肚子呢,“刚才太医也说了,肚子里的孩子乖乖的,太子爷不必担心太多。”
她说话的时候,很喜欢看着人的眼睛,太子也曾无数次和她对视过,目似秋水横波,里面常常是依赖,信任,澄净得能看到他的倒影一样。
在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狼狈,狼狈什么,是不能给她更多的,是身不由己?
高高在上的太子爷第一次尝到这种滋味,让他迫切地想要逃离。
“太子爷,冯太傅来了,在前院等着呢。”
赵进宝进来时都是小心翼翼的,这冯太傅还真是煞风景,太子爷和齐奉仪好着呢,这就来打扰了。
殊不知,这刚好解救了他的太子爷。
“太子爷有政事就先去忙吧。”齐姣自然是善解人意的。
“孤晚上来陪你用膳。”
走的时候,太子忽然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好撞进了齐姣的眼里。
她可能也没想到,有些惊讶,那双眼睛都圆了一些,对他笑了笑,那口型分明在说“我等你。”
笑靥如花,柔情似水。
“哎呦,爷你可要小心点……”
“狗奴才,大惊小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