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孟皓清面若寒霜,死死地盯着那如秋水般美丽的眼睛,他从这双眼睛中看到了太多的情绪,爱意如潮水般汹涌,疑惑似浓雾般弥漫,酸楚像陈醋般酸涩,悲伤如暴雨般倾盆,愧疚如巨石般沉重,渴望像火焰般炽热等等,唯独没有看到恨。
舒玉婉凝视着眼前的男人,看来他还是和五年前一样,此刻他就如同五年前死死抓住自己不让敌军抓走一样,死命地抓着陈锦初,他未曾改变,改变的是她。
舒玉婉如闪电般闪回到椅子前,重新坐下。她已经好些年没有哭过了,这次见到他之后,哭泣的次数竟如此之多。此刻,她的眼眶又湿润了,强忍着情绪说道:“益合!我可以放过在座的所有人,包括你身边的女人,以及俞州的百姓,我只要你跟我走。”
孟皓清紧紧握着陈锦初的手,想让她平息愤怒的情绪,他轻轻地捏着她的手,仿佛在诉说着冷静。
孟皓清直视着舒玉婉,说道:“五年前我救你一命,而你也救了我一命,我们两不相欠。昨日你放了我一次,我欠你的,今日我还你。除了跟你走,怎样都行,哪怕你要我的命。”
此话一出,舒玉婉猛地扭过头去,痛苦的表情如狂风般席卷而来,随后两行清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她悄悄地擦掉眼泪,然后说道:“好!三招,三招不死我马上撤出俞州。”
陈锦初眉头紧蹙,她知道孟皓清身上有伤,随后挺身而出,挡在孟皓清面前说道:“我来接你三招。”
孟皓清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然后轻轻地往后拉,说道:“洛一,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吧,放心,我不会死的。”
也不顾陈锦初的担忧,孟皓清毅然上前一步,摆出接招的架势。
“砰!”
强大的气流如炸弹般炸开,二人的双拳如两颗流星般对碰,周围的气流如汹涌的山洪般袭来,这一下直接抽干了孟皓清丹田所有的气息,可舒玉婉并没有使出全力。
舒玉婉如一头猛虎,控制着力道,企图打晕孟皓清,然后将他带走,然而,她终究还是低估了孟皓清的实力。
刚刚这一击,身后的陈锦初不禁皱起了眉头,她这才恍然大悟,为何孟皓清不让她与舒玉婉交手,原来这女人的能力远在她之上。昨日试探出她满介中期,如今看来不过是个幌子,就方才的情形而言,舒玉婉已然达到化境,如此一来,也便明白了舒玉婉为何如此气定神闲,她说能杀掉所有人,绝非虚言。
舒玉婉手如疾风,拳似骤雨,再次攻出,气浪如汹涌的波涛,如约而至。孟皓清嘴角鲜血汩汩流出,但他依然强撑着,硬接下这一拳。
看见他嘴角流血,舒玉婉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想要收拳,收拳之后又不知所措地想要上前扶住那摇摇欲坠的孟皓清。随后,她眉头紧蹙,眼中满是不甘,轻咬着下唇,仿佛要咬出血来。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犹如一把利剑,划破了寂静的空气。
这一巴掌,扇在了孟皓清的脸上,也扇在了舒玉婉的心上。她随即转身,默默流泪,那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这一巴掌,宣泄出她的不满,宣泄出她的不甘心,更宣泄出她对孟皓清那如潮水般的爱意。
她哽咽着说道:“三招了,你赢了,我会撤出俞州,你走吧。”
孟皓清喘着粗气,擦掉嘴角的鲜血,脸上却露出了一抹笑容,说道:“没关系!我还能再接你一招。”
舒玉婉背对着他,眉头紧锁,宛如一座沉默的山峰,冷冷地说道:“滚!快滚!”
舒玉婉拿起长枪,如疾风般离去,身后的那些人也紧紧跟随。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勇气看孟皓清一眼,她任由眼泪肆意流淌,也不愿去擦拭。
陈锦初搀扶着孟皓清,孟皓清轻摆了摆手,云淡风轻地说道:“无妨,不过是气息被抽干罢了,走吧,去下这最后一步棋。”
孟皓清率领众人来到宋府,此刻的宋府依旧灯火通明,宛如一座璀璨的宫殿。外围的官兵如钢铁长城般拥护着这座府邸,孟皓清微微抬手,轻启朱唇道:“杀!一个不留!”
沈丘和周千虽然不明就里,但他们深知孟皓清的命令不可违抗,随即拔刀出鞘,寒光闪烁,众人如猛虎下山般纷纷冲了进去,不多时,惨叫之声此起彼伏。
孟皓清闲庭信步地走进宋府,宋庆如霜打的茄子般坐在椅子上,生无可恋地看着一群探子将他团团围住。孟皓清优雅地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轻吹一下,然后浅尝一口。
宋庆长吁短叹道:“我早该想到,堂堂相国公的儿子怎会是愚钝之人,想必舒玉婉等人已被孟大人拿下了。”
众人皆如看戏一般,就连陈锦初也一脸茫然地在旁边静候。
宋庆再次开口,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问道:“孟大人是如何知晓我是内鬼的?”
孟皓清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说道:“首先,俞州上下满目疮痍,破败不堪,我进城之后,却见你这府邸犹如鹤立鸡群,依旧屹立不倒。我起初还觉得颇为奇怪,心想应是你拼死拥护的结果。然而,入住之后,我却发现这整个宋府被收拾得一尘不染,这未免也太过蹊跷了吧!”
宋庆如醍醐灌顶般点了点头,说道:“还请孟大人不吝赐教。”
孟皓清目光如炬,直视着宋庆,说道:“那日你来我营寨,口口声声说是送粮草,还说是俞州仅剩的粮食。可我打开查看,那粮草皆是军粮的标准,这俞州百姓都已到了食人肉果腹的地步,你一个知府,竟然还有如此多的军粮,这岂不是咄咄怪事?”
孟皓清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火攻绝命谷的计划想必是泄露了,要不然舒玉婉怎会设下埋伏来对付我和洛一?那么,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呢?那天晚上知晓我计划的人,唯有洛一和沈丘周千,他们皆是我的心腹,断无泄密之理,那就只能是贸然现身我营寨的宋大人了。”
宋庆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说道:“我在帐外听到之后,便急忙去找了舒玉婉,险些害得孟大人丢了性命,我真是罪该万死啊!”
孟皓清凝视着神情颓废的宋庆,疑惑地问道:“我有一事不明,既然你与山匪有所接触,为何还要向皇上发送求救信?这岂不是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