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还在把玩她的叆叇,听到温梨的安排,她笑着点头。
“行,你安排。”
温梨朝徐姑姑看过去。
很快,戏台上立刻咿咿呀呀唱了起来。
宫女太监们开始上各种果茶和糕点,众人边吃边低声说笑。
小皇帝则抱着小壮墩逗趣,对吃食和戏目并不太感兴趣。
官员们品着新茶糕点,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表演的新戏《穆桂英挂帅》。
看到精彩处,还会拍手喝彩两声。
太皇太后带着温梨送的叆叇,同样睁大双眸,聚精会神看着。
几位夫人小声交头接耳。
“这个戏目以前没听过呀?这是新排的吧?也不知是打哪儿请来的?”
“估计是那位为讨太皇太后欢心,让人寻来的吧。”
“怪不得,我说怎么以前没听过这类戏目。”
“倒是挺用心。”
“给太皇太后贺寿,自然是要用心准备。”
吏部尚书夫人插话进来,示意两位夫人用心看戏。
“这么好的戏,两位夫人可别再窃窃私语了。”
“万一被太皇太后注意到……”
她可不想被连累。
张太傅夫人和工部夫人这才止了话,端坐身子专心看起戏来。
众人看得全神贯注,有的人却心不在焉。
被安排在角落里的晟北五皇子尧世舟瞥一眼上座的人。
捻起一块糕点轻咬一口,又挪向女席那边的主位上。
他身后坐着的晟北使臣中,戴面具男子紧紧盯着太皇太后身侧之人。
萧行严似有察觉,目光投过去时,那视线又连忙移向台上。
尧世舟察觉到他投来的目光,回他淡淡一笑。
萧行严收回目光,低声吩咐一旁的影墨:
“让人盯紧了,包括他身后那帮使臣和侍卫。”
“让我们的人抓紧时间。”
“是。”
这边连唱了两曲大戏,为让大家缓解一下,舞姬入场,随着乐曲舞动身姿。
待舞曲结束,礼部侍郎家的小姐上场为太皇太后弹奏一首高山流水。
随后是兵部尚书家的小姐,换上劲装后上台舞了一套剑法,赢得满堂喝彩。
太傅嫡女献上《霓裳羽衣舞》。
广袖如云,腰肢扭转,那眼波流转间,媚眼如丝。
目光赤裸裸勾向上首位的某人。
灵动的舞姿犹如看得在场少年郎们屏息凝神。
太皇太后原本上扬的嘴角慢慢压下,徐姑姑脸色更是黑沉了下去。
这傅若云,明明甄选的时候穿的不是这套轻纱舞衣。
那舞姿也不是这般勾人的,竟敢玩偷梁换柱玩到这样的场合来,简直不自量力。
太傅夫人瞟一眼男席一群看直了眼的男人,一副洋洋得意的神色。
徐姑姑她小心翼翼瞄一眼温梨的脸色。
温梨却好整以暇,捏着手中杯盏饶有兴致地看着转过视线看她的男人。
萧行严挑挑眉,表示自己可是一眼都没看。
眼见主座上的男人目光始终没有朝她这边看过来,傅若云莲步轻踩。
一边伸展腰肢,一边下了台阶在女席这边舞动两下。
转两圈,打算往男席那边移动。
不少世家小姐冷嗤两声,鄙夷不已。
穿成这样,这大冷天的,也不怕冻死。
为了当上侧妃,看来连自己的命和家族的命都不打算要了。
不少世家夫人却是幸灾乐祸,一脸看好戏。
更有甚者,笑得意味深长。
这柱国公府的事情才过去大半个月,这傅太傅不知是如何想的。
竟然纵容自己嫡女在这样的场合试上位。
傅太傅脸色已经阴沉下来,他一把坐起身,急得要上去把人扯下去。
萧行严示意方午走过去将人按下去。
主子说了,今日太后寿辰,不可有一丝扫兴和纰漏。
这是王后娘娘千叮万嘱的。
傅小姐看到自己父亲起身,本来还有些害怕。
生怕他冲上来打断她。
为了这一日,她日夜苦练,只为能在今日为心心念念之人舞上一曲。
看到摄政王让属下出来制止了父亲,她面上一喜。
手上轻纱一甩,纤腰扭动,轻转两圈,正要跨步上前。
还没抬脚跨上台阶,她啊一声,被一阵掌风送进了已经枯败的荷花池中。
众人一愣,现场一阵静默,只有池子里扑腾呼救之声。
太傅夫人狂奔过去,吓得脸色煞白,连忙哭求一旁宫人下水救人。
宫人们却都无动于衷,没人下水。
太傅夫人哭嚷出声,却很快被台上的声音覆盖掉了。
太皇太后斜睨一眼儿子,拍拍自己身旁之人的手,与她笑笑。
戏台上很快又上了一出太皇太后最喜欢也时常听的戏目。
随着台上叮叮呛呛的敲打声,众人端坐席位上,无人敢轻举妄动。
眼见池子里的身影扑腾得差不多了,萧行严这才示意影墨让人捞上来。
戏毕,上了一幕民间杂耍,引得皇子和小陛下以及众多管家小子跑到台边围观。
傅太傅怒不可遏,看一眼连头都没转过来的两位,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命人将这对不知所谓的母女押回去,他硬着头皮坐回去。
他擦擦冷汗,不知道待会儿会面对什么样的责罚。
等杂耍结束后,又是两场歌舞,眼见时间也差不多,压轴的最后一场大戏准备上演。
席上的五皇子却突然站起身,微笑着拍手。
“贵国的舞曲果然名不虚传,令人过目难忘。”
“既然是来贺寿的,我们晟北自然不能少了诚意。”
“太皇太后,本王特地为您精心准备了一个节目。”
“此节目我们可是准备了许久,还望太皇太后和摄政王能够喜欢。”
“请在座的诸位稍等片刻。”
说着拍拍手,示意身后的使臣和属下去做准备。
怀中小家伙躺在他父王怀中呼呼大睡,外面的明争暗斗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众人看看主位上的两位,见两人面无波澜,所有人便也只能安静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戏台上支起一块巨大的白色画布。
待丝竹声响起,扮演成两国将军和士兵的舞者们开始在台上摆开阵营。
有三个画师,在后方的白布上画起两国边境图。
这演的,还是当年玄太子战败被攻破城门殉城的场景。
台下的所有官员,特别是武将们,看得义愤填膺,差点就要掀桌而起。
这样的日子来表演这样的节目,简直是居心不良,没安好心。
主位上的萧行严也将手中的孩儿递给了一旁的奶嬷嬷。
太皇太后脸色骤变,搁在腿上的手一把掐进肉里。
温梨也眯了双眸。
很好,看来是故意来挑衅的。
刚好,她接下来的舞曲,正好就是专门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