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红家和解家的人到了。
“佛爷,”九门二当家的二月红因为在窄小隧道里爬行的缘故,整个人少有的添了几分狼狈,他理着身上的衣服,没注意到脸上沾了点脏污,他叹了一口气,“来时你也没说要钻这洞啊。”
张岐山笑了:“二爷,你们来得有些晚了,老六他们都已经进去了。”
“九爷返回营地去向五爷借狗了,可能会更迟一点。”二月红叹了一口气,“我们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附近的山民,所以耽搁了点时间。”
“人?”张岐山一愣,直觉有些不妙。
“对,”二月红点了点头,“佛爷应该知道吧,几个小时前那突然出现的山火,距离佛爷你发信号的位置并不远,所以我们也顺带去看了一眼。现场着实古怪,还有那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火柱,山民就是被那个吸引进来的,不过已经被九爷用理由打发走了。不过,佛爷,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张岐山:“……”
张岐山迟疑的意识到了不对劲,并下意识看向齐铁嘴。
那诡异的火柱出现的突然,消失的突然,但齐铁嘴好像说过什么怪话,之后……之后他好像就被磷蛇的事吸引,理所当然的忘记了那并不是他们目标的异常,然后来到了这里,将一切的异状抛之脑后。
这正常吗?这当然不正常了!那诡异的好似非人类所为的情景,齐铁嘴口中的“山君”,这山里异样的一切,就算他们本就是为了这个地方而来,但也不该为此将那种种异样都忘得干干净净。
或者说的再准确一点,有什么东西混淆了他们的认知,让他们不知不觉遗忘了那些异样,并让他们专注于他们正在寻找的目标,无暇他顾。
“老八?”
然而他这一看,发现齐铁嘴也一脸懵,他猛拍了两下自己的额头,蹲下身体喃喃着:“我怎么就给忘了……怎么就突然忘了?”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没再看到那小祖宗的?
是进入山洞的时候?是从狭窄通道里爬的时候?还是在那些人进入门里的时候?
一个多小时了,他居然一点都没意识到对方已经在他眼前消失了不知道多久,甚至不记得到底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一股凉意后知后觉地蔓延上了他的脊背,但最要命的是,齐铁嘴意识到自己没办法再将有关的事诉之于口,但凡他升起那个心思,心脏就像是被锁链或者别的什么绞紧,勒得他呼吸困难,心底也恍惚间浮现出了一双熔金的瞳孔,幽幽注视着他的心脏,等待他违反那誓言的瞬间,将他的生命乃至其他的东西一并吞入未知的兽口。
于是众人就见齐铁嘴疯狂摇头:“不可说不可说!不能说的!说了要人命的!”
张岐山:“?”
二月红也意外于齐铁嘴的话:“老八,什么要人命?”
齐铁嘴表情发苦:“当然是这山里的东西要人命了,我但凡敢多说一个字,谁都救不了我。”
他说的信誓旦旦,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张岐山与二月红对了个视线,没有再提这茬。两人自然看得出齐铁嘴的不对劲,特别是张岐山也觉得自己不对劲,某种未知的影响加诸在他们的身上,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但又与那时候不同。
不过张岐山还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又抬手看了一眼自己指尖。
毫无异样,那就是某种更为隐形的手段。
不过真正让张岐山心底发寒的,是齐铁嘴之前的话。影响他们的,并非是什么诡异的食肉菌之类的,而是类似于人,不,或者只能用“祂”来相称的活物。
“山君”在某种程度上,不就是“山神”吗?
可惜他们暂且按捺下了对这件事的讨论,默契的绕过了话题,说起了进去的等人。
“没有声音也看不到光?”二月红站在门前打量了一圈,随后摇了摇头,“这样的话,我也无能为力,还是等等五爷的狗吧。”
狗还有个嗅觉呢,尤其是九门中第五门的吴老狗家的狗,辨认寻物甚至辨别古墓都是一把好手。不过古怪的是昨天之前的时候那些狗一直表现的很不安,所以他们今天跑出来调查的时候吴家的人基本上没有参与,而是留守在营地,这会儿也就得有人过去借狗才行。
张岐山也是这个想法,所以才一直耐心等到了现在。只是二月红他们来的比自己预料的要晚太多了。
两人站在门前说话,全然没注意到蹲在角落里背对着所有人的齐铁嘴,他嘴里嘀嘀咕咕着什么,手指捏来捏去,甚至一时没去理会自己铺在地上的那些随身家当,反而专心盯着自己的指尖。
“怎么就偏偏算不出来呢……”
那一个算不出来情有可原,为什么另一个也算不出来呢?难道是因为对方带着墨镜,没看到完整面相的缘故?不应该啊,难不成这人身上也有什么异常?
齐铁嘴总觉得,自己最近遭遇了很多职业生涯的滑铁卢。不是算不出来的就是不能算的,这地方邪门的何止是地方啊,人也邪门!
……
而邪门三人组此刻也在遭受大危机。
……如果被机关追也算大危机的话。
陆明黎被黑瞎子以一种不太舒服的姿势扛在肩膀上,而罪魁祸首甚至让他自己抓紧。
“那你换个姿势!”陆明黎大声抗议,丝毫没理会他们后面追着的箭雨,“或者你把我放下,让我自己跑!”
张祈灵跑在两人身侧,顺带还能在他们吵得无暇顾及的时候抬手捏住一只箭矢,防止这俩吵着没注意周围,被射上一箭。至于两人的争吵,张祈灵已经多少有点习惯了。
虽然在他看来,这点吵吵闹闹应该算不上争吵就是了。
黑瞎子脚下健步如飞,但不客气的嘲笑陆明黎的身高:“凭你的小短腿,还是你那能引蛇的言灵??老老实实待着吧!”
陆明黎试图用脚踹他脑袋,结果因为被黑瞎子扣着腰的缘故行动艰难,最终只能用脚尖踹他的胸口。他的力道不大不小,黑瞎子“嘶”了一声,终于给人换了个姿势——一只手臂从他腋下环过的抱法。
依旧是很不舒服的姿势。
陆明黎:“???”
“你是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