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弘走到心悦身边,拉着心悦往餐厅里走,心悦心细如发,很快就察觉出了以弘的不自在。
心悦弯下腰,悄悄对以弘说:“姑姑知道,你有秘密。”
杨以弘惊讶抬头,正撞上心悦玩味的眼神,脸上惊讶的神情一扫而空。
“这么小,心思就那么重,小心不长个!”心悦捏了捏以弘的手,和他一起坐在了大圆桌旁。
以弘小声对心悦说:“姑姑,我不介意。”不介意弟弟在父母面前表现得比自己乖巧懂事,也不介意父母对弟弟有更多的关爱。他是哥哥,他也会像父亲母亲那样疼爱弟弟。
心悦挑眉,“哦?个子太矮找不到媳妇!”心悦当然知道以弘说的不介意指的是什么,她就是想逗逗他,小小年纪就不苟言笑,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要失去多少乐趣啊!
以弘终于显出小孩子心性,白了心悦一眼。“我说的不是这个。”
好吧,被侄子嫌弃了。
不对哦,这小子该不会是以为自己没听懂他的话吧?
心悦拧眉,以弘的个性太像大哥,小小年纪就担忧那么多,怕是真的长不高了。想到这儿,心悦又自我安慰,不会的,大哥大嫂个子都不矮,没道理以弘光长心,不长个儿。
众人刚落座,吴伯便匆匆走了进来,道:“大少爷,大少奶奶,香草姑娘来了。”
“是吗?快叫她进来!”心悦眼睛亮晶晶,搁下碗筷,欢快说道。
只见香草挎着布包,款款地走了进来,一身衣裳朴素却十分得体。
心悦一脸惊喜:“香草,你怎么来了?快来,坐下一起吃饭!”
在杨家,香草虽然是照顾老太太的,但是没有人把她当下人。
周衿雅也说道:“香草,一起吃饭吧!”
香草摇头,说自己已经在路上吃过了。杨家人待她极好,可是她却不能没有分寸。
周衿雅没有再坚持,这个时间,确实已经过了饭点,主要是杨荣谦今天处理了好几件商会的大事,回来又跟心悦谈话,今天确实比平时晚了一些才开饭。
杨荣谦直接问道:“香草,是祖母让你来的吧?”
香草点头,“是的,大少爷。”
周衿雅看了一眼心悦,祖母派香草赶来省城,自然是为了心悦。
有时候周衿雅还蛮羡慕心悦这般受祖母宠爱。她的祖母早逝,她连祖母的面都没有见过。
只听香草说道:“大少爷、大少奶奶、小姐,老夫人吩咐我来贴身伺候小姐。”
杨荣谦了然点头,对着心悦说道:“祖母把香草都派到你身边来了,你以后可不能再让她老人家担惊受怕了。”
杨心悦连连点头,心里也对祖母更加愧疚。
周衿雅对吴伯吩咐道:“吴伯,麻烦你让人收拾一间客房出来,让香草姑娘先去歇息。”
吴伯应声:“是,大少奶奶。”转身对香草说:“香草姑娘,请随我来。”
目送着香草跟着吴伯离开,心悦才开始专心吃饭。
杨以弘端坐在心悦旁边,背挺得笔直。
杨心悦扯了扯孩子的衣袖,“你这么端着累不累啊?呐,吃饭就是为了享受,得像我这样放松。”
杨以弘瞥了姑姑一眼,呃,这么吃饭真的舒服吗?
杨家饭桌上十分安静,只有餐具发出轻微的响声,心悦也不再多说什么,主要是怕大哥反悔,把自己胖揍一顿,虽然大哥说了此事就此揭过,但是她心里始终不踏实。反而比平时文静许多,乖乖低头吃饭。
很快,杨以弘起身向父母和姑姑行礼,他吃好了。
心悦顺手摸了他的脑袋瓜,“怎么不吃啦?我才刚刚开始。”
杨以弘面色如常,只是轻轻拨弄了一下被姑姑弄散的头发。
“姑姑您慢慢吃!”杨以宣也吃完了,冲她行了一礼,拉着哥哥回房间去了。
心悦看着两个侄子小大人模样,心里不禁感慨,他们不知失去了多少童年快乐时光啊!
用完晚饭,三人回到沙发区,杨荣谦叫人请了香草出来。
“香草,祖母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吗?”杨荣谦问。
香草行了一礼,恭敬说道:“老夫人说希望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夫妻和睦,再为杨家添一个女娃。”
杨心悦在旁边傻笑,哈哈哈,在我面前神气算什么,有本事去奶奶面前拒绝她老人家呀!
杨荣谦不自在地咳了一下,“还有吗?”
祖母是心细的人,她不会只是安排人来照顾小妹,一定是有其它事情要谋划。
“老夫人还说,希望大少爷想办法让小姐去重庆继续念书。她老人家已经替小姐准备好了路费和学费。都在这里了。”香草拿出老太太交给她的锦盒,递到杨荣谦面前。
杨荣谦摆了摆手,“东西你先自己拿着,我和祖母的想法一致。放心吧,我会先安排你跟着小妹一起过去,等安顿好了之后再想办法让她上学。”
心悦看见香草手里的锦盒,心里猛地一缩,这里面装的都是祖母心爱之物,玉器首饰、金耳环、金链子、金叶子……祖母的东西都是顶好的,现在竟然给了她这么多,对她真的是好得没话说。
香草对上心悦灼灼的目光,“小姐,香草以后就跟在您身边了。”
心悦挽着香草的胳膊,“香草,谢谢你。”
香草带着这些东西来,若是换成钱,一辈子都花不完,还可以去找自己真正的家人。可是她没有一丝贪念,带着这些东西来,还要陪着她去重庆,面对一个不可知的未来。
心悦除了说谢谢,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点什么。
心悦以为她从省城去重庆应该不会很快,完全没有预料到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大哥不但没有阻拦,连祖母也让香草陪着自己。
不过两天时间,她无所不能的大哥已经安排好了去重庆的相关事宜。
这两天,何蕴泽来了杨家两次,但感觉心悦自从那天回到省城,就跟他疏远了许多。
何蕴泽知道心悦想去重庆继续读书,不会那么快跟自己谈婚论嫁,但是她的疏远也让何蕴泽心里产生了危机感。
从小杨心悦就是宁愿得罪他人,也不为难自己的性子。
所以,杨心悦的疏远给了何蕴泽一个信号,“她不喜欢他。”至少现在,她还没有喜欢上他。
这样的认知让何蕴泽有种挫败感。也让他开始审视自己对心悦的感情。
到底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心悦?还是因为他们打小一起长大,他只是认为他们将来会组成一个家。
他头一天去杨家,只是因为答应心悦要帮她求情。没想到心悦对他那么疏离,他心里悻悻不得劲,第二天又去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