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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晨曦中,微凉的风掠过街道,略带一丝冷意。阿璃早早地收拾妥当,从郁府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袱,里头装着她在府里积攒的一些私物,还有几件简单的换洗衣物。这些都是她未来独自生活的起点。

她的心情却因今日的行动而格外轻快——在辞药堂做了几日的学徒,她渐渐熟悉了药材的分类和药房的规矩,若是再努力几日,定能得到掌柜的夸赞。阿璃已经想好了,若今天表现得当,她就去和掌柜的请个假,趁这几日赶紧把房子的事情安排好。那样,她就可以真正地在辞药堂落脚,开始一段自由的生活。

想着这些,阿璃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心里充满了希冀与坚定。她迈步朝前走去,不急不忙,仿佛每一步都在追逐着一种新生的感觉。她一路走过青石铺就的小巷,街巷里早已热闹了起来,商贩们早早地摆好了摊位,吆喝声不绝于耳,煎饼的香味混杂着清晨的寒意,显得格外温暖。

当她远远看到“辞药堂”三个字的匾额时,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朗。那木质的匾额在阳光下微微泛着光泽,似乎也在向她招手。这是一个让她重获自由的地方,是她脱离郁府的第一步。再过些日子,等房子的事情安顿好,她就可以彻底走出高墙,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了。外面的世界也许不如郁府那般华丽、无忧,但至少自由、无拘。

正当阿璃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中时,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巷道的一角缓缓走出,正挡在她的面前。阿璃愣了一下,抬头看去——竟是徐锦言。

徐锦言穿着一身暗青色长袍,衣衫整齐却略显单薄,显得有些寒酸。他的面容带着淡淡的疲惫,眼神中却藏着几分欣慰的温柔。他原本清俊的脸庞明显消瘦了许多,眼窝深陷,似乎因多日的劳累未曾好好休息。

阿璃站住了,心中一阵错愕: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几乎是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阿璃。”徐锦言率先开口,声音略显低沉,却带着几分欣喜与关切,“听说你要离开郁府了,是吗?是真的吗?”

阿璃一怔,心中百感交集。她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他会知道她即将离开郁府的消息。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小包袱,眼神有些游离,轻声道:“是的,我……我想好了,不能总在一个高墙里束缚着自己,出来闯荡一下,也好磨练自己,至少——至少是自由的。”

“自由……”徐锦言轻声重复着她的话,嘴角微微上扬,却没有掩饰住眼中的酸楚。他知道阿璃这些年在郁府里受了多少委屈,也知道那繁华背后的冷漠与无情。“你能出来,是好事。”他慢慢道,“郁府那地方再华贵,也不过是金丝笼。人终归还是该去追逐自己的自由。”

阿璃抬眼望了望徐锦言的神情,似乎想从他的话中找出些别样的意味,却发现他的目光温柔而坚定。她心头微微一颤,又迅速移开视线,低声道:“嗯……外头的日子也许会辛苦,但我已经决定了,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

徐锦言听罢,嘴角露出一抹会心的笑意:“你有这个心,我很高兴。不过——”他的语气忽然变得认真起来,目光直视着她,带着一种无法拒绝的坚定,“你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知道的,我说过,会帮你的。”

阿璃微微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她看了看徐锦言,想开口拒绝,却不知该如何说起,只能勉强笑了笑:“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解决的。你不用太担心……”

徐锦言见她言辞闪烁,便知她心中定是有难言之隐。阿璃一向自尊心强,不愿暴露自己的困窘和无奈,这他是知道的。沉默片刻,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布袋,递到阿璃手里,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这里有些银两,够你租房子和一些日常开销。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不必忧心。”

阿璃愣住了,怔怔地看着那布袋,感觉到里面传来沉甸甸的重量。她下意识地接过来,手指微微颤抖,心头翻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她没想到徐锦言会这么做,更没想到他会替她考虑得这么周到。他这是可怜她吗?还是……

“徐锦言……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低声问道,眼中隐隐有些迷茫,“你这么帮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徐锦言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声音沉稳:“因为我曾说过,会帮你。你是个善良坚韧的女子,不该被困在那样的地方。而且……你的卖身契,我会替你赎出来,你不必担心。”

这句话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阿璃心中猛然一震,抬起头来,目光中满是惊讶:“你要替我赎身?不,这……这不行!”她急忙摇头,“徐锦言,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是我的事,我不想牵连到你。”

徐锦言微微叹息,脸上却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因为你值得拥有自由。阿璃,我知道你自尊心强,也不想接受别人的施舍。但这不是施舍,是我心甘情愿想要帮你。卖身契的事你不用多想,就算老夫人知道了,她也不会再追究了。”

阿璃顿时语塞,心中百感交集,既感激又慌乱。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来自徐锦言的深情关怀,只能低头紧握着那布袋,声音有些哽咽:“可是……我不想欠你太多,这样不好。”

徐锦言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温柔得仿佛要融化掉她心中的坚冰:“你并不欠我什么。阿璃,人生在世,总有许多艰难困苦,如果连一点小小的帮助都无法接受,那岂不是太苦了?”

阿璃沉默了,内心深处那份隐忍的自尊此时此刻与现实的困顿在激烈交锋。她知道,如果不接受徐锦言的帮助,自己或许还要挣扎许久,甚至无法按计划离开郁府。但如果接受了,她又担心会欠下无法偿还的人情。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向徐锦言,目光中带着坚定:“好,我收下这些银两,算是借你的。以后等我存够了钱,一定会还你。至于卖身契,我还是想自己来处理,我……不想你为我惹上麻烦。”

徐锦言听了她的话,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你啊,总是这样倔强。好,那卖身契的事就听你的,但这些银两你不必急着还,先好好安顿下来再说。”

“嗯……”阿璃低声应了一声,心中却觉得有些异样。她不知自己是否真的该接受这份帮助,但眼下,却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两人站在巷口,街道上熙熙攘攘,行人匆匆而过,只有他们二人仿佛被这流动的时间静止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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