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053天刚蒙蒙亮,艳垢的房间门就被敲响。
迈尔斯先被惊醒,他艰难地在艳垢怀里动了动胳膊,却被抱得更紧,鼻尖不可避免地蹭在艳垢糊着发丝的脖颈上,那里正好有一个牙印。
是他咬的。
迈尔斯脸“腾”的一下烧红,偏头自欺欺人地不去看那枚牙印,低低地叫了几声艳垢。
“嗯?”
艳垢有很严重的起床气,特别是在被人叫醒而非自然醒的情况下,起床气加倍。
但面对怀里的迈尔斯,满足感冲淡了起床气,他下巴在迈尔斯脸上蹭了蹭,又亲了好几口:“怎么了?”
迈尔斯不堪其扰,连连躲避:“有人敲门。”
“让他敲。”艳垢掀了掀眼皮,又闭上眼,“现在才几点,这么早起床不要命了?”
“可是……”迈尔斯还想说什么,却被艳垢抬起手挡住嘴。
这时,门口又响起了敲门声。
三下,一敲一顿,规律死板得像是什么机器。
艳垢皱起眉头,没理。
外面停顿了一会儿,半分钟左右,见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又敲了三下。
艳垢烦不胜烦,不满地啧了一声,从温柔乡里爬出来,披上衬衫就去开门。
打开门后,诺兰那张死人脸出现,让艳垢心情更不好了。
满屋子信息素随着艳垢开门的动作溢出,诺兰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借一步说话?”
“别了,就在这儿说吧。”
艳垢斜斜地靠在门框上,脸上还带着困意,红发略有些凌乱,有几缕黏在脖颈上,蔫蔫的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颓然美艳。
诺兰又往后退了一步,与屋子里溢出的信息素拉开距离,开门见山:“你跟布莱克聊了点什么?”
艳垢笑了笑:“我以为你知道。”
“我确实知道。”
诺兰的直言不讳让艳垢脸色顿了顿:“那你还来问。”
诺兰没说话,只是抬手,戴上自己的兜帽。
为了躲避布莱克,他在天台角落里待了数个小时,一晚没睡,有些疲惫的同时,身上也带着寒气。
“我不是很关心他给了你什么,我想知道,你给了他什么。”
艳垢微微眯着眼,果然,来兴师问罪的。
他笑了笑:“我跟他说,会帮他,让你留在这里。”
“别忘了我们的交易。”诺兰平静地说。
艳垢吸了口气,双手环胸:“当然不会忘,你真的以为我会把你留在这里?”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布莱克发现被你骗了之后,会做什么。”诺兰语气没有波澜,“我该怎么做?”
他好像知道了艳垢的计划似的,没有再多说,直接问出口。
艳垢笑了笑:“你这不是什么都知道么,亲爱的?”
诺兰又问了一遍:“我该怎么做?”
艳垢眯起眼,打了个呵欠:“很简单,一直拒绝布莱克,在我们走的时候,自己想办法搭上航行舰就行了。对了,别忘了带上阿瑟。”
听完这话,诺兰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他这么干脆,艳垢反倒有点不适应,他挠了挠头,盯着诺兰背影看了一会儿,转身回了房间。
迈尔斯把他们的话听了个全,但因为没有了解到全部而模棱两可:“怎么了?”
艳垢对迈尔斯没什么好隐瞒的,躺回床上,抱着迈尔斯睡回笼觉,迷迷糊糊地把从捡到诺兰到刚才的事情又说了一遍,中间巧妙地隐去了诺兰帮助艾德里安自杀那一段。
迈尔斯生物钟稳定,早上醒了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诺兰是什么人,跟教廷有关系吗?”
不怪迈尔斯想得多,根据艳垢说的,诺兰那种行事风格,第一时间就能让人联想到教廷里的那位。
“你也觉得他很像,对吧?但很遗憾,他是从第一军团跑出来的,第一军团这几年一直在这个星系对抗坦维尔,没有回去过,所以他不是从主星来的。”
迈尔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怎么办,你真的准备把他带回去,送他去主星?”
艳垢却轻轻摇了摇头。
“那……”
艳垢闭着眼睛,收回一只抱着迈尔斯的手,指尖抬起在自己艳红的唇上点了点,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迈尔斯拧着眉看了他一会儿,把他脸上的长发撩起来,凑上去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艳垢却顺势扣住迈尔斯后颈,将这个吻拉得绵长暧昧。
几分钟后迈尔斯才被放开,艳垢餍足地舔舔唇角,把他额前碎发捋到后面,凑近,轻声说了什么。
迈尔斯听到他说的话,震惊得睁大了眼睛,声音也跟着大了些:“你想杀了诺兰?!”
小房间没做隔音措施,迈尔斯的话透过薄弱的门板,清楚无误地传到了门外人的耳朵里。
阿瑟抬起来正准备敲门的手放下去,而后垂下眸子,心里思绪如麻。
他只是在找诺兰的时候看到诺兰从楼上下来,停在了这一层,而艳垢的房间恰好在这一层,他过来看看,问问艳垢有没有见到诺兰。
没想到的是,进来没看到诺兰的影子,反而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信息素的味道,昭示着艳垢开过门,可能是与诺兰说过话了。
阿瑟抿了抿唇,转身放轻脚步离开这里,假装自己从未来过。
*
布莱克没有给诺兰安排房间,那意思很明显,无非就是想让诺兰跟以前一样跟他住在一块。
但他一晚上没找到诺兰,如今心里只剩下烦躁和担忧。
053虽然有大面积的水域,但晚上也暖和不到哪里去,在他以为诺兰是亚雌的时候都不肯放纵他晚上在外面多待,现在知道了诺兰是雄虫……
不知道他能不能忍受这么冷的环境。
眼看着天都快亮了,诺兰在外面待了大半个晚上。
布莱克站在楼道上,神情凝滞,眉头不由自主地皱成一个“川”字。他有点想抽烟,但摘了手套在身上摸了摸,口袋里别说烟了,连个打火机都没有。
他这才想起来,他早就把烟给戒了,因为诺兰讨厌烟味儿。
布莱克无奈地笑笑,拿手扣住自己下半张脸,用力捏了捏腮边软肉。
还真是……
布莱克背后传来一道轻微的破空声,接着是布料在空中翻腾的猎猎声响。
他心下警铃作响,猛地回头一看,只见诺兰反握一把短小的匕首,正冲他跃来。
布莱克下意识伸出双手,拦住诺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他伸出手的瞬间,他似乎看到诺兰唇角拉了一下,一副不太乐意的样子。
下一秒,诺兰手里的匕首被悄无声息地收起来,诺兰直直地撞进布莱克怀里。
布莱克立刻收紧双臂抱住诺兰,身体失去重心往后面倒,直直地从阶梯上往下摔倒,给诺兰充当了肉垫。
“噌”的一声,诺兰手里的匕首再次抵在布莱克脖子上。
布莱克本来还想挣扎,他这么一来反而不想动了,脖子扬起,引颈受戮:“想杀就动手吧。”
“……”诺兰沉默着,再次收回了匕首,垂手在布莱克身上摸索。
布莱克对诺兰有意,诺兰摸索的动作也不算客气,不多时就让布莱克心猿意马地红了耳尖,哑着嗓子道:“你在找什么?”
诺兰没理他,从他兜里摸出一支小巧的药剂。
布莱克本来还不明所以,不知道诺兰到底想找什么,疑惑他为什么不继续了。
但当他看到诺兰手里的东西时,只听到脑子里“嗡”的一声,空白战栗。
他不准备对诺兰用这东西,也没太在意,放在兜里就忘了。
那是艳垢给他的抑制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