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放开他道：“你在这给我站好，若是敢逃跑，小心你的狗腿。”说完便大声吼道：“我是警察，你们都住手。”那些人正打得火热朝天，突然听见警察两个字，吓得愣住了，他们看看警察，不约而同四处逃窜了。警察气得一会追这个，没有追上，便丢下追那个，没跑几步也追丢了。气喘吁吁道：“你们几个混蛋快给我站住。”
小东看他像猴子偷瓜似的，丢了西瓜落了芝麻，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傻啊！还笑，还不快跑！”小东正在得意的时候突然听见身边一个人对他说道。他恍然清醒过来，拍着脑门道：“可不是。”来不及道谢撒腿就跑，庆幸那警察只顾忙着追其他人，忘记了他，他很轻易得逃脱掉了。
他跑了两条街，才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回头看去，没有发现警察的影子，才长松了一口气。
他神情恍惚着走，一个半小时的路程，他从早上走，到了太阳下山才到了家。随便应付几口就把自己关在封闭的小屋内。在黑暗中他看不到希望，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出现在眼前。他在脑海中思索着自杀的方式。用刀自杀是很疼又粗暴，服毒是难受还很漫长，跳楼家里又是平房肯定得摔残。又想到死要死的有艺术感，便闭上眼睛努力搜索着浪漫的死法。
再次睁开眼时才发现天已经亮了。他从温暖的被窝里经过几次挣扎才起来了。他怕父亲再像上次那样暴力开门闯进来。便咬着牙起了来，急忙出门躲了。
来到大街上，空荡荡的街上并没有过年的景象。时而有人从外地回来，手里大包小包的礼物才有了一点过年的气息。
这时傻子从胡同里出来，看见小东，傻呵呵走了过来。小东把手里未吃的苹果递给他，他高兴得接过去，想都不想就吃了起来。
一个苹果的时间，一个女人左手拉着个四岁左右的小孩，右手提着沉甸甸的包裹走来。傻子看见她突然躲了起来。小东感觉很是好奇。
那女人走到小东面前，仔细打量他一番道：“你是小东？”小东看她半天也没想起是谁。
那女人道：“我是小桃，你可能不认识我，我可记得你，你刚上小学那会，我上四年级。那天下课，你跑女生厕所来解手，拿着砖头擦屁股，从此让我们班女生看见你就笑，没想到长这么大了，也长帅气了。”
小东羞得无地自容，看见她儿子，急忙转移话题道：“你都有孩子了？他爸爸怎么没一起回来。”
小桃闪躲着目光道：“他很忙，我刚从北京回来，下车就先来看看我妈。你在这玩，我先走了。”
小东目送她远去，那傻子才出来。小东好奇得问道：“你认识他？为什么你看见她就躲了起来？”那傻子只是傻笑。
这时族里的一个堂哥骑着车子过来了，看见小东道：“刚才那个女人是小桃吗？我看着像，又不太确认。”
小东道：“是的。你知道她？”
堂哥道：“这个村没有人不知道她的，我怀疑你是学上傻了？她找了个男朋友，是做导演的。刚开始感情特别好，刚来的时候，他爸爸乐得那是铁树都要开花了，带着他男朋友全村转悠，到处显摆。后来生下孩子才知道人家有老婆，被他老婆知道了，带着她娘家的人把她一顿打，他那男朋友别看是导演，也是害怕老婆的主，一点也不敢吭声。最后终于不要她了，她现在带着她儿子在外打工呢，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真不容易。偏偏还有个傻弟弟，她爹呢，去年因为点地边被人家给打死了，她妈因为这事也被气疯了，她弟弟没人照顾被送进养老院了。人生再悲催也不过如此。她家就在我家后边，每次回家她哭得那个伤心，我一个大男人听见了心里也很难受。”
堂哥看看傻子道：“你最喜欢的人回来了，是不是特别高兴。”
小东疑惑道：“她是你喜欢的人？”
堂哥道：“我们几个是一个班级的。这事我当然最清楚，每次下学，他偷偷跟着人家，她一回头，他就急忙躲起来，腼腆得很。”小东看到刚才的画面就能想像出那种场景。
堂哥道：“过年了，去我那打一会麻将放松一下如何？”
小东道：“我可不去，你们一闲下来就打麻将，多少钱也会葬送里面，有没有别的玩的？”
堂哥道：“你也知道庄稼人，冬天也没有活干，也没有其他的娱乐。我把一年的收入在这几天都输得差不多了。”
小东大吃一惊道：“那你还不戒掉。”
堂哥哈哈傻笑道：“就这一点爱好，戒掉有什么乐趣。你不去，我就再叫几个人了。”小东坚决不去，堂哥无奈只得骑车远去了。
小东回头再看，只见那个傻子不见影子了。心想莫非又偷看小桃去了？我闲着也是闲着，何不去看看。他按着记忆向堂哥家走去。穿过几条街，果然看见那傻子在一家门口偷偷藏着。小东心想看来不是挺傻的。他悄悄走过去，偷着往里瞧。只见小桃正在清理园子枯萎的荒草，边清理边哭喊：爹，女孩回来看你了。一遍又一遍喊着，小东听了这凄惨哀鸣声，好不悲伤。
小桃第六感感觉门外有人，她拿着铁锹悄悄走来，那傻子看见急忙回身就想跑，恰好与小东撞了满怀，两个人“噗通”摔倒在地。
小桃看见是他们狼狈的样子笑道：“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两个。”那傻子起身撒腿就跑。
小东疼痛站起来尴尬笑道：“我是路过，绝对是路过。”
小东笑着转身也跑了，追上那傻子道：“你这个家伙不是喜欢她吗？怎么见了她就跑呢？”那傻子只顾傻笑。
这时村长的儿子带着几个人过来，看见小东道：“你放假了？”
小东道：“是的，你倒是逍遥得很，学也不上了，工作也不用干，每天就是四处乱逛。”
他笑道：“你这是嫉妒。下辈子你也投个好胎。傻子，你跑这条街上干嘛？”傻子见他仿佛见瘟神似得，听他问话撒腿就跑。那几人看他狼狈的逃跑，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时小桃领着儿子过来，他笑嘻嘻拦住道：“小桃，你什么时候来得？”
小桃厌恶得看着他道：“我都有儿子，你少在我面前色眯眯得，让人恶心。”
他笑道：“你要是陪我一晚上，我就让我爸给你爸平冤。”
小桃道：“天在看，我倒想看看苍天饶过谁？你们现在别太得意。你告诉你爸，我县里、市里都去了，虽然没有告倒你爸爸，但我相信正义还是存在得。”
他道：“随便告，反正他死了，我家的财产都是我的。”
小桃骂道：“怪不得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父子俩个都是禽兽不如。”
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大笑道：“我就喜欢你这个泼辣劲。”说完就急不可待得向小桃抱去。小桃气得脸色赤红，极力挣脱着，喊道：“快放开我，你这个无赖，快点滚开。”
他淫笑着，强戏狎与她，他的手下纷纷下手推波助澜，她无力挣脱，气极而泣。
小东看到此情景气愤难遏，看见脚下有块砖头，捡起砖头刚想上去，只见傻子举着菜刀喊着跑来了。
村长的傻儿子大声道：“你要干嘛？快给我站住。”
傻子张牙咧嘴，瞎喊着，似一头疯牛冲了过来。那几个人吓傻了眼，丢下小桃，一哄而散，仓促而逃。
后边李大婶追着骂道：“我正在杀鸡，你这个傻子偷我刀干嘛？”小东顿时明白了他的刀从哪里来的。那傻子看见那几个人跑了，把刀扔在地上转身就跑。李大婶捡起刀骂骂咧咧得走了。
小桃看着傻子远去的背影，眼睛湿润了。小东道：“我听我堂哥说，上学得时候，傻子就喜欢你。看今天的模样，没想到他如此深情。”
小桃道：“我早知道，那时候他很腼腆，后来也是考学没考上疯了。”
小东已经忘了他是怎么疯得，道：“上大学难道如此有诱惑力吗？竟然能让一个人疯了。我还见过一个人也因为考学疯了。”
小桃道：“可见这都是命啊！太执着了也未必有好事。无论怎么选择都会有遗憾，也许傻点比较好，活得太清醒了也很累。”
小东道：“你这是要回去了吗？”
小桃道：“我一年难得回家一趟，哪能这快回去呢。我去养老院接我弟弟回来团圆几天。”说完走了，她走了没多远开始唱道：只是不想让自己对你太依赖，因为我不知道下一辈子还是否能遇见你，所以我今生那么努力把最好的给你。唱着声音突然颤抖起来了。
小东看她的背影消失了，才转身想回家，突然看到地上有张存储卡，看样子好像是新的，于是弯腰捡了起来，他好奇这里面有什么东西？
小东心情郁闷得回到家，父母正在争吵着，母亲道：“我就出去站一会，又没有打麻将，回来晚一会，你就不饶，这日子真不能过了。”
父亲看见他耷拉着脸，生气道：“谁欠你钱了？整天没个好脸色。养你这么大了，不挣钱吧！还摆大爷的款，喂你还不如喂头猪。”
小东心里本来就堵得慌，看到这个糟糕的家，彻底崩溃了，道：“你他妈的整天只会埋怨我，因为你我让别人看不起。现在还来怨我。你他妈的别生我啊！”
他父亲听了火冒三丈道：“早知道你这样，小时候就淹死你了。”
小东气得进屋搬起电视摔到地上道：“你早该淹死我，这样我就不用卑微的活着。”
母亲骂道：“你没本事，怨父母。早知道真不该要你。”
小东道：“我用你们他妈的生我，我成这样还不是你们逼的。”他父亲气得上来打了他两个耳光，小东这次失去了理智，他挥手向他父亲打去，他父亲把头顶在他胸口道：“来来来，你今天就打死我。”
小东此时像着了魔，向他父亲后背狠狠打去。他母亲扯着他的后背哭着骂道：“你这个不孝子，白养了这么大，你也打死我吧！”小东几拳下去，愤怒已泄了不少，理智慢慢恢复了，挣脱他们想回自己的屋子。他父亲突然把头撞在墙上，躺在地上装死。
小东吓坏了，赶紧去鼻孔探呼吸，发现一切正常，想死的心都有，冲天嚎叫着：“老天爷，你他妈的让我生下来干嘛？有种你把老子劈死。”他气愤得回到自己屋子，还没坐下，他父亲又进来道：“来来，你不是要把我打死吗？现在就来打死我。”说着又用头顶了上来。小东面对这样的父母实在无计可施了。钻进被窝里哭了起来。他父亲掀开被子不依不饶道：“起来打死我啊！”小东已被气得再也没气了，他不再反抗了，任凭他父亲折腾去。她母亲哭着进来费尽全力，才把他父亲拉走。
小东关在屋子里一天，他母亲还是给他送了饭来，他胡乱吃着，他母亲道：“那是你亲爹，你怎么说打就打。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说着又哭了起来。小东此时也很后悔，可是想起父亲做作的模样实在让人恶心，火气又翻滚了起来，脑子里的神经像被人紧紧拨动着。
第二天天微亮，警报声在静谧的村庄上空响彻云霄，小东从梦中惊醒，以为是父亲报警，警察来抓自己的，心想也好，在这个俗物累赘的家，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死了干净。他穿好衣服坐在床上等着警察的到来。
没过多久，声音从窗户传来：“傻子把村长的儿子杀死了。”小东听了震惊不已，他急忙跑出家，跑到傻子家看，死寂如槁，心想难道是在小桃家？他急忙向小桃家跑去，果然那里聚集了好多人。小东到时只见傻子已经被塞进警车里了，门口有一大堆血迹，没有发现那人的尸体。
小桃丢了魂似的站在园子里，过了好一会，他突然跑到警车前疯狂砸玻璃，痛彻心扉地哭道：“你这个傻子，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小东看不懂她是心疼傻子还是在埋怨傻子。
堂哥走过来道：“昨天半夜，村长的儿子敲小桃的门，听声音好像喝醉了，小桃看是他就没开门，他就疯狂的砸门。还叫嚣着今天要睡不成小桃就把小桃给杀了，想是醉话。他喊着喊着就没有了动静，我以为他回去了。谁知道今天早起他就死在这里了。这里留下傻子一只鞋，不是他杀得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