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姌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从卢泠月怀上之后,周玉荣就说了好几遍类似的话。
仿佛只要卢泠月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一点问题,那就是她做的。
这是周玉荣的第一个孩子,所以周玉荣很重视。
萧姌捏着帕子,这卢泠月还真是好命,来了没多久就怀上了,她和周玉荣过了这么多年也不见有动静,找医师查也查不出什么东西。
她到了旁边坐下,离卢泠月和周玉荣远一些。
卢泠月看了萧姌一眼,挽着周玉荣的手臂。
“我想看看那些马。”
“我带你去。”
两人出现在马场,沈含玉也没急着去打马球了,带着魏茗一起坐下吃了些瓜果。
“毓秀呢?”
沈含玉来了这么久,都没看见季毓秀出现。
魏茗手指了一个地方,沈含玉看过去。
季毓秀身后跟着一个人,沈含玉认出那是秦矩,秦尚书家的公子,也是先前季毓秀在围猎场时救出来的人。
季毓秀骑着马,秦矩磕磕绊绊爬上去,抓着缰绳追上。
“这两人。”沈含玉忍不住笑了一下。
季毓秀鲜少遇见能够让她头疼不已的人,这秦矩算是第一个。
当时为了女学与朝中那些老古板对骂也不见季毓秀这样。
魏茗也跟着笑:“那秦家公子人是不错,我瞧毓秀对他也不是完全讨厌,不然早就打晕送回秦家了,就是秦尚书对毓秀越来越看不顺眼了。”
新仇旧怨,这滋味可不好受。
两人说着话,安平侯府的人也过来了。
徐莹看见沈含玉,倒也不算意外。
沈含玉和魏茗关系好大家都知道,即使脱离了侯府,魏茗也愿意邀请她来。
杨月英特地选了休沐日,所以这一回梁思钰也过来了。
梁思钰出现,齐嘉颖自然也就在。
梁思钰看向后面的梁芳荣:“姑母,表妹在那边,你不如去见一见,说几句话也是好的。”
他看梁芳荣这段时间一直恹恹不乐,所以才让她过去见见。
梁芳荣想了想,还是摇头:“算了吧。”
沈含玉不会想见她,话都说到那份上,也不用去讨人嫌。
梁思钰尊重梁芳荣的想法,没有强求,先带着家中人到那边坐下了。
梁若雪是为了李珺过来的,梁成礼和林丽华提不起什么兴趣,可如今都指望着这一个女儿,自然想看她好好的。
“你去吧,跟三皇子好好说说话。”
林丽华挥了挥手,梁若雪脚步雀跃地离开。
徐莹带着梁若妍去见了几个交好的人,说话间,韩月茹带着裴行之来了。
裴渡不在,他们娘俩在长安也算是春风得意,裴行之也入了裴家族谱,虽然那道赐婚圣旨意义不明,但是裴渡不在的这些时间,也是裴行之的机会。
郡公府继承人的名号,也不一定会落在裴渡身上。
看见韩月茹,徐莹客套几句。
韩月茹等其他几人走了,这才问:“不知夫人可有考虑给梁大姑娘许配什么人家?”
梁若妍眸光泄露出一丝厌恶,但又很快地隐藏起来。
徐莹面色不变,只轻啜一口茶,语气淡淡:“妍儿年纪还小,我想着在我身边多留一年,她兄长与齐家马上结亲,我分身乏术,况且婚嫁之事,还是要尊崇姑娘家自己的心意不是,韩夫人若是有女儿,也会懂我的心情。”
韩月茹笑着说了声自然。
裴行之坐在韩月茹身后,打量了一下梁若妍,对于梁若妍的事情他略有耳闻,痴缠三皇子,最后不知怎的被家中二妹捷足先登,闹了好大的笑话。
他单手成拳遮住嘴角的嘲讽,真是个蠢材,一个男人的心都把握不住,什么名动长安的才女,如今倒是成了响彻长安的笑柄。
韩月茹的目的,徐莹和裴行之都有所察觉,梁若妍此时正恼怒韩月茹询问她婚配之事取笑她,并未听出那弦外之音。
徐莹有一瞬间的犹豫,若是放在几个月前,她是万万不可能考虑裴行之这个人的。
可今时不同往日。
裴渡与郡公府断绝了关系这她是知道的,那一道赐婚圣旨让她拿捏不了皇上是什么意思,所以才会犹豫。
若能选,郡公府自然是极好的去处。
韩月茹倒了杯茶给徐莹。
“我家行之秉性是不错的,郡公爷都夸赞他,他兄长性格桀骜,闹出不少事情,也不是我说话难听,只怕是郡公爷早就不喜那孩子了,这郡公府,到底还是郡公爷做主的。”
最后一句暗示的就很明显了,郡公府还是郡公爷做主,这意思不就是,裴渡想当继承人,要是裴明建不允,还不好说。
而裴明建现在最看好的是韩月茹的儿子。
徐莹嘴角扯出一抹笑:“韩夫人的意思。我懂了。”
韩月茹把茶往她面前推了推。
“那徐夫人是怎么想的?”
看着茶叶在杯中打旋,徐莹握住了梁若妍的手,梁若妍一愣。
安平侯府与郡公府,哪怕这人以前只是个私生子,这也足够让她去拼一把了。
韩月茹是个有野心的,她必不会看着自己的儿子被裴渡强压一头,说起来这一点她们还真是有点相似。
徐莹伸手,喝下那杯茶。
其他人的家世她都瞧不上,韩月茹已经做了郡公府唯一的大夫人,那便赌吧。
韩月茹脸上有了笑意,“行之,带梁大姑娘去马球场玩吧,我跟徐夫人有要事商量。”
裴行之起身,看向梁若妍。
梁若妍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什么,可她不能闹,只能先跟着裴行之离开。
金槌看到了那边的情况,眼神微暗,低声告诉给沈含玉。
沈含玉把玩着手里的物件,徐莹选择和韩月茹结亲了吗?
裴行之的确是徐莹现在能找到的不错的选择。
只不过梁若妍自己又是如何想的?
被裴行之带走的梁若妍低头沉默,她的婚嫁之事,就这么三言两语地定下了。
裴行之回头,“能嫁与我,你也不算亏。”
梁若妍扯了扯唇角,一个私生子,长安谁不知道裴行之的身份,若是从前,哪会让这种身份的人在她面前大放厥词。
“我阿娘和你阿娘说的话你应该也明白了,现在无论是哪家的公子都不会轻易接纳你,你觉得呢?”裴行之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