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妃听了经受不住刺激,当场昏了过去。
褚欢在床边陪着,待王妃醒过来后,假惺惺抹眼泪。
“母妃可一定要撑住,姐姐生死未卜,还需您照看呢。”
襄王木木地坐起来,看着她说:“你身上还有伤,快回去歇着吧,若你也有什么事,可叫母亲怎么活呢?”
“我这都是轻伤,太医已经说了,没有大碍的。”褚欢当然要在这里守着,否则迟泠醒了,把她供出来怎么办。
“姐姐吉人天相,也一定会挺过来的,您不要太焦心,要保住身子才是。”
“而且眼下最紧要的,是要处置褚若那个凶手,不能让姐姐白挨这一刀。”
襄王妃点了点头,但眼下根本没心思处置褚若,下了床又来到侧殿看迟泠。
迟泠仍然没有苏醒的迹象,一众太医与宫人都在守着。
温怀公主也早便到了,本想过去为褚若说几句话,但见襄王妃憔悴至此,也就没开口。
褚若的两个丫鬟银儿和拾翠也已被关,皇后原想抓她们去慎行司拷打审问,是温怀公主坚持把她们留在锦霞阁,这才暂且作罢。
不多时皇帝闻讯而来,命把褚若带上来审问。
褚若开口喊冤:“我是冤枉的,我与元清郡主连面都没见过,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害她?请皇上明察!”
这也正是皇帝疑惑之处,褚若完全没有动机。
且在宫里杀人,对她没有半点好处,反而惹来杀身之祸,不合情理。
褚欢获得起身,指着褚若骂道:“到了皇上跟前还敢狡辩?我亲眼看见你将匕首刺入我姐姐胸膛,两个侍女和那么多宫人也看见你对她下毒手!”
“你也能算证人?你跟我有仇,完全可以撒谎陷害我,”褚若立即反驳,“至于侍女和宫人,他们都是后来赶到的,那会儿郡主已经重伤,神志不清了。”
“反倒是你,你为什么就这么巧,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出现?你与元清郡主存在利益冲突,同时又与我有过节,你杀了元清郡主再嫁祸给我,一箭双雕,起步高明?”
褚欢怒目圆睁,对着她啐了一口,“我才没你这么恶毒!你说你跟我姐姐无仇无怨,不可能对她下毒手?那当初我跟你不也是无仇无怨,你可曾对我手软过?”
褚若呛道:“以前的事,在场众人谁没听说过?你当大家都失忆了吗?众目睽睽之下睁眼说瞎话?”
“你住口!死到临头了,还敢这么嚣张!”
“行了,这里不是菜市场,都给朕安静点!”
皇帝嫌聒噪,厉声喝止二人。
沉吟了片刻,转头看向坐在下方的襄王妃。
“此事还存在许多疑点,需要细查,王妃先回去等着,朕会亲自过问,弄清真相。”
襄王妃爱女心切,哪里听得下这种话?
“行凶之人已被当场抓获,还调查什么?纵使褚若有功,皇上也该秉公办理,而不是徇私袒护。”
她失了理智,才会跟皇帝这样说话。
皇帝体谅她的心情,虽心有不悦,倒也没与她计较。
“朕刚才说了,此案疑点重重,案发地点又在皇宫,不能马虎。”
褚欢大为不服,近前说道:“皇上……”
“退下!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皇帝本就看不上她,她还非得一再出来搅和,若非看在襄王的情面,早把她撵出去了。
“朕还有事,要去处理一下,”他没再管襄王妃,起身往外走,“先把褚若关回去,这边有什么动静,立即来报朕。”
褚若被宫人押着出了大殿。
襄王妃想到女儿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谋害她的凶手却无法惩治,悲愤不已,再次哭晕过去。
两个时辰后,襄王匆忙赶入宫中,看到迟泠的惨状,一下便急得发了病,几乎支撑不住。
褚欢垂着泪,哭诉道:“父王,这都是褚若那个毒妇害的,整个案发过程是我亲眼目睹,可不知什么缘故,皇上非要护着她,说有疑点,还要再查!父王,你一定要为姐姐讨个公道啊!”
襄王怒火冲天,拖着病体来到养居殿求见皇帝。
皇帝正与几位大臣议事,便以此为借口,想打发襄王先回去,谁知襄王犯了倔,死活不肯走,还在殿门前跪了下来。
“皇上若不处置褚若,臣便在这里长跪不起。”
就他这身子骨,哪里经得起折腾?
皇帝实在无奈,只得下令,把褚若打入大理寺大牢,以安抚襄王的情绪。
随后又亲自过来劝慰襄王,“皇叔放心,倘若查实真是褚若下的手,朕一定不会饶她,眼下最紧要的,是保住元清的命,朕已把太医院里医术高的太医全叫过来了。”
襄王惨白着一张脸,颤声说道:“多谢皇上。”
迟泠伤得太重,不能挪动,只得在宫里养着,由一众太医共同医治。
襄王的两个儿子和儿媳也进了宫,陪伴在襄王妃身边。
温怀公主在这里待到夜里三更,才回锦霞阁,唤来个心腹,命其连夜出宫,前往北宁王府通风报信,求助迟寞。
谁知那心腹去后没多久,皇后就气势汹汹地过来了。
“你想干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安安生生待着,还派人出宫?为了一个外人,你要得罪襄王府,惹恼你父皇吗?”
温怀公主知道自己的人肯定是被她给拦了,不由面露愠色,“哪有这么严重?我只是派人将此事告知四哥罢了。”
“我不允许!”皇后大声斥道,“现在起待在锦霞阁,再敢胡来,仔细你的皮!”
她还要指望老四帮忙,把安儿从宗人府救出来呢,绝不容许他去趟这个浑水。
反抗不了皇后,温怀公主干着急,一夜都没怎么睡。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时,她悄悄出了锦霞阁,来到太子宫中。
“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来求大哥了,若姐姐的为人我是清楚的,她绝不可能无缘无故伤人,这个案子凶犯肯定另有其人。”
太子颔首道:“乐平郡主救过我的命,于情于理,我也该去向父皇求情,还她清白,只是如今父皇将她打入大理寺监牢,显然是要把她交给襄王一家处置,恐怕求情也没用了,乐平郡主此番是凶多吉少。”
襄王的长子迟岷乃大理寺少卿,整个大理寺几乎是他说了算的,他想在牢里弄死个人,那还不简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