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粉,珍珠粉,鱼骨胶,蜂蜜,玉石碎屑,琥珀粉末,白獭髓......
熟悉的配方一件件映入眼帘,江如吟心情颇为微妙,前世自己对这方子可谓魂牵梦萦,即便飘在空中,也渴望着能用这方子抹去血崩小产带来的痕迹。
现在,方子的主人主动奉上。
“呵呵......\"江如吟低低笑了起来。
陈荀身子一僵,这是怎么了?方子有问题?不应该啊!
”陈太医请起,本宫不懂这些,但是单看这里头的白獭髓之流便知是极好的方子。还请陈太医多多费心。”
陈荀微微抬头,见江如吟含笑的脸,心里嘀咕这位姑奶奶又要起什么幺蛾子,面上还是正色道,“这方子是延禧宫宝枝姑娘送来的,微臣私底下试了,的确是效果极佳。”说着,他撸起袖子,露出小臂上一道粉红色的疤,“这是微臣制成后所为,现下不过第二日,已经成疤,想来明日定型,三日掉疤,一旬长成新的皮肉,不成问题。”
江如吟闻言嘴角一撇,“陈太医是医者,怎么还说出些想来也许之类的话。”
陈荀抬头,“此方药效极佳极其罕见,是以臣不敢断言,但微臣可以以性命担保,微臣所制舒痕胶绝对安全无虞。”
江如吟扑哧一笑,懒懒的靠在绣金蝶戏牡丹方枕上,就着这样的姿势俯视着陈荀,“陈太医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宫又没说不信你。”
陈荀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撞进了江如吟戏谑地视线,惊得猛的低头,帽檐又撞到了地面,惹来江如吟一阵发笑。
温实初到底医术高明,甄嬛不过卧床几日,便已感觉身子一阵清爽。
在流朱的搀扶下,甄嬛头一次踏出了萱寿堂的大门。
她抬头看向这四四方方的天,窗明寂静,想也知是个极寂静的地儿。
“流朱,跟碎玉轩比,哪一处更偏些?”
流朱冥思苦想,支支吾吾道,“嗯,若论皇宫的地处位置的话,大概差不多吧。哦!这儿离养心殿还近些呢!”
流朱心思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喔”了一声,“皇上这是还念着小主呢,让小主独自一人居于一处,也算是逃脱了芳嫔娘娘的魔爪了,嘿!”
甄嬛心中苦涩,“当朝贬斥也算念着吗?那这些天的残羹冷炙又算什么?”
寿安宫正门寿安门为随墙琉璃门3座,寿安门内的四扇木屏门照壁,当中门内设上覆黄琉璃瓦顶的四扇木屏门照壁1座。
第一进院正殿为春禧殿,此殿南向,面阔5间,黄琉璃瓦单檐歇山顶,明间开门,其余为槛窗,殿左右有穿堂门,与第二进院相通。
中院正殿寿安宫面阔5间,进深3间,黄琉璃瓦歇山顶,明间中设步步锦槅扇门4扇,次间和梢间设槛窗。后檐明间开门,次间、梢间设槛窗。
山墙转角延楼。殿两侧山墙各出转角延楼,环抱相属,向南与春禧殿后卷殿两山相连。
寿安宫后为第三进院,院中叠石为山,东西各有3开间小殿,名为福宜斋和萱寿堂。
一路上宫人寥寥,即便看见了甄嬛主仆,也是屈膝见礼,然后继续沉默着做自己的事。
眼见四下无人,流朱悄悄道,“浣碧那几天哭的可伤心了,这几天奴婢劝慰着,她也开朗了许多,心里也知道对不住的小主了。”
甄嬛勉强露了丝笑容,正要说话,就听一尖锐女声咋咋呼呼,“哎呀呀,这是谁呀?这就是咱们寿安宫唯一的主子,大名鼎鼎的莞常在啊!”
一粉衣女子从穿堂门拐过来,头上簪了几朵精细的绢花,偏偏一脸的刻薄像深深破坏了这份俏丽。
甄嬛冷眼看着她,流朱发问,“你是谁?瞧着也是个奴婢,怎么不给我们莞常在请安?”
那女子发笑,翘着手指头摸着发髻上的绢花,“我?我是绯颜,寿安宫的掌事嬷嬷是我姑姑。”她昂着头,骄傲的转了转脑袋,又转过头来看甄嬛,“残羹冷炙好吃吗?”
这话一出,甄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流朱气愤,哼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一家子奴婢!”
绯颜气恼,那双大得吓人的眼珠子彷佛要瞪出来似的,“你们竟敢这样说我,我一定要告诉姑姑,”
甄嬛不耐,打断了她的话,“你姑姑既然不自己出面,想来也是个聪明人。既然你说本主大名鼎鼎,那为何皇上没有降本主的位份,为何不直接废弃了本主?你自以为高傲,倚靠你姑姑的势力在寿安宫胡作非为,你姑姑却把你丢出来试探本主,看来你们的亲情也不过如此啊。”
绯颜一时间转不过来脑子,却也觉得甄嬛说得言之凿凿,有了几分信服,立马瞪着眼珠子,虚张声势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哼,不过是个弃妃,我还要给姑姑请安,不跟你一般计较,哼!”
绯颜径直往外去,守在寿安门的侍卫目不斜视地放行。
甄嬛松了口气,流朱满眼崇拜,“小主真厉害!”
延禧宫,
宝鹊蹦蹦跳跳的进来。
安陵容已在日复一日的腌菜馒头里失去了希望,又变的沮丧起来。
那身花了十两银子的天青色宋锦衣裳放在桌子上,叠的整整齐齐,显然是主人从未展开看过。
宝鹊提着食盒,笑嘻嘻道,”小主别不开心了,您看!”
宝鹊将那装衣裳的托盘移开,打开食盒,浓郁的肉香扑鼻,“今儿奴婢去取午膳,那御膳房的总管一口一个宝鹊姑娘,别提有多殷勤了,对她亲姑奶奶都没这么亲呢!哼哼!”宝鹊边为安陵容布膳边说,手上动作不停,却越说越气愤起来。
安陵容被丰盛的菜色吸引了视线:
二色腰子,桂花酱鸡,清炸鹌鹑,鲜蘑菜心,三丝瓜卷,三脆羹,酱桃仁,豆沙苹果,樱桃煎。
五菜一羹,两点心一酱菜。六品膳食两味点心可不就是嫔位的份例。
宝鹊朝安陵容挤眉弄眼,“据说是芳嫔娘娘身边儿的锁春姑娘亲自去御膳房,指名是芳嫔娘娘给我们小主的。”
安陵容夹了一筷子樱桃煎,馥郁的甜香填满味蕾,冲散了连日腌菜的咸味,安陵容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份例里的每日鲜果,除了侍寝次日又何时送了来呢?
“到底是小家子气,吃个樱桃煎跟见到皇上了似的,演给谁看呢!”不讨喜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安陵容不看都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