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麟祺一大早便来守着清源,直到困得不行才回后院去睡。
麟祺觉得眼前很多人即是熟悉又很陌生,虽说长相都未有什么变化,可是脸上的褶子都多了不少,奇了怪了,自己睡了一觉的功夫怎么感觉他们老了许多。
父亲什么时候戴起了金丝边眼镜?母亲怎么胖了那么多?娘什么时候也有白头发了?那个哭唧唧的小瘦猴子是我的弟弟?
辫子呢?父亲的辫子呢?好几个年轻的伙计怎么都是短发?爷爷可说了,这辫子可不敢剪掉的。
爷爷呢?父亲说爷爷回江南了,也不知道现今他老人家的病情如何了。
沈秀才怎么没找自己温课,最烦的就是他。
一切好是陌生。
自己也是变化很多,个头长了,手和脚也变大了,嘴边还多了一层绒毛,就连那里也满是黑黑的毛毛。
好烦,我最喜欢的那件绣着大老虎,蓝色滚边的袍子也不见了,
更叫自己烦心的是“哥”怎么还不醒过来,我可记得“哥”一直都陪着我来着,眼下都没人陪自己玩了。
德文和柱子这几日一直守在清源身边,两人明显消瘦了许多,宋先生一大早就来把了脉,抓住清源的手也是一顿落泪。
清源见大家为自己担忧了多日,心下实在是惭愧的很。
“哥,你起来了。”麟祺一进来便见到清源在洗漱,心里可是欢喜的很。
清源听到声音一愣,看着眼前的麟祺竟一时有些恍惚,泪水竟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怎么还叫哥,都说了这是你四叔。”老爷此时也推门进来,见此情景立马说道。
“父亲,他怎么会是我四叔,我那两个叔叔都有一把胡子。”麟祺走到老爷身边,笑着说道。声音中少了丝奶气。
“没有胡子也是你四叔,切不可乱了辈份。”老爷笑呵呵地刮了下麟祺的鼻子,可是心脏却是在嘣嘣乱跳。
“不要,哥什么时候长了胡子,我再叫四叔。”麟祺调皮地嘟起嘴,“好不好,父亲。”
清源忙用毛巾擦了擦脸,可不能叫这小子看出什么异样来。看到这十七八的小伙子撒娇也真是好笑。
“行,只要麟祺喜欢就好。”清源笑着说道,又请长兄坐下。
“小源,这几天感觉如何,要不要再多躺些日子。”老爷担心着清源的身体。
“哥,你这是得了什么病症,可真是吓坏我了。”麟祺倒是问过娘,“娘亲说哥是因为照顾我累倒了,真是这样吗?”
“你娘亲可是没说错。”老爷笑呵呵地说道。
“我不信,”麟祺一屁股坐在清源旁边,小声嘟囔着。
“这都三天了,叫长兄多加挂念了。”清源似云淡风轻般说道,“看着天气好,我也打算出去走走,松松筋骨。”
“哥,我也去。”麟祺一听出去,忙说道。
“不行,你就好好在府里玩,要不去看看你母亲和弟弟,别烦着你四叔。”
“弟弟长得太难看,像个小猴子,还老是哭。”麟祺撅起嘴,小声说道。
“长兄若是放心,我就带麟祺出去走走。”清源笑道。
“哪里不放心,就是怕他烦着你,你这身体刚好,还得照顾他,”老爷知道清源疼祺儿不比自己少。
用过早饭,清源又叫柱子带着点心水果一起去老龙口。小禄子身上的尸毒这么多天也该做个了结了。麟祺虽看上去无恙,不知身体里的蛊毒还在不在在,灵气是否能将蛊毒净化消除。眼下把手里的事情处理下,还是有必要去见见师父为好。
麟祺看着车外的景色可是开心的不得了,自打来到关外就一直没出来玩过,府里再大也是“小天地”而已。现在还有“哥”陪着自己一起,自己可是要好好游玩一下了。“哥”说了有个朋友做菜特别好吃,自己今天可是要好好饱餐一顿。
吕铁匠的铺子前后都上了门板,柱子喊了几声也未见有人出来。
沈明正在院中劈柴,远远便看到一辆马车驶来,见到清源下车连忙跑出院来,压低声音说道。
“老吕没了。”
“谁没了?”清源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忙问道,“怎么回事?”
“前天的事了,昨天晚上拉到后山给埋了。”沈明有些哽咽,他可记得这吕铁匠的好。
“那大龙和大虎呢?”清源着急这两兄弟怎么样了。
“我和小禄子劝他们要节哀,昨晚便叫他们住在这里了。”沈明说道,“本打算今天去给您报个信,可是我不放心这哥俩,正好您来了,还得劳烦源哥去帮着安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