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维为啥要撒谎?而且还是一眼假。
撒谎通常有几种目的,掩盖真相、误导方向、自我保护、诱骗信任、获取利益等。
他撒谎的目的是什么?
关山路只是习惯性敏感,他并不想理睬这些破事。等两个人回到锅台前,张维借口已经吃饱,坐到棚子外面吹风去了。
桥底下的案子引发大家的无限联想。项羽正在讲一个他老家亲戚的故事。
子女出去打工,一老太自己留守山里,身体常年羸弱多病,听过路人讲,很多病是因阴邪侵入体内造成的,狗能辟邪煞鬼。老太就四处求寻,养了7条狗,各品种各毛色的都有。
等到春节,孩子们都回来团聚,发现老太百病全消,还能一口气挖上一垄菜地,很是惊喜。
老太说是养狗护佑的结果,几个孩子当时还不信,后来找术士咨询,也得到了一些证实。
过完节,孩子们还要出门打工,临走前,给老太一些钱,留作养狗费用。老太有了底气,对7条狗照顾有加,那些狗开始肥胖,速度肉眼可见。
“人与动物和谐共生,没啥传奇的事情啊。”李彩云听不到意外情节,有点沉不住气了。
项羽停顿几秒:“打心里讲,我其实不希望有啥传奇事情发生。但事与愿违。”
过了三月三,老太去山窝里的镇上赶集,回来就病倒了,浑身无力,自己做饭都困难,照顾那7只狗,更是有心无力。
一连几天,那7只狗白天出去觅食,晚上回来闹腾。山村本来都是孤寡老人,平时吃饭都是凑合着,哪有多余的剩饭喂狗。
所以,吃惯细粮的狗们开始偷鸡,但不够它们打牙祭,晚上又围着老太的床狂吠。
外地的孩子一天都打不通老太的电话,担心有事,就托镇上的亲戚到山上去探望。
刚一进门,那个亲戚就被眼前的场景吓到当场呕吐。
老太的床上,只剩下一副骨架了。
项羽刚讲完,司马熙就捂住嘴巴跑了很远。
叶天宇扔下筷子,厉声斥责:“大家都吃饭呢,你杜撰一个恶心的故事,真不合时宜。赶紧住嘴吧。”
项羽忙着道歉,承认是自己瞎编的,本以为能助助兴呢,反而惹得大家都不适。
张奕轩却不忘总结一句:“所以说,兽性是无法改变的。”
李彩云关心的是另一个层面的问题,她问关山路:“狗真能辟邪吗?”
方方解释,老人们说过,只有能看门的黑狗,才能辟邪,小宠物犬没啥作用。
关山路没插嘴,心里一直回旋着项羽讲的故事。与其说是一个故事,不如说是一则寓言。
倾尽善意和善举,最后被反噬的悲剧,人世间屡见不鲜。
项羽的本意,也是想通过家乡的故事,暗示杜鹃们的反噬行动,他旗下的七个主播,已经有三个跟着杜鹃要造反。
关山路自己呢,反噬着别人,也被别人反噬着。命运无常,其实就是无法预测下一个反噬者究竟是谁。
所有的伤害里,都不及相爱相杀更可怕。
“狗多了,就等于养虎为患,试想一下,老太别那么贪,少养几只,悲剧也许能避免。”关山路对项羽说。
他这句话,可能只有项羽能懂。
聚会结束,张奕轩带着张维走了,挥手作别的时候,张维扶了扶眼镜,看了关山路一眼,嘴角里有一丝不易觉察到的微笑。
叶天宇已经有自己的专职司机,也提前走了。
司马熙喝酒不能开车,让关山路顺道送一程,方方也挤上来蹭一段。
项羽拉着关山路,很是不舍,希望他没事多到公司坐坐。
关山路建议,大头有能力,如果可能,还是请他回来,项羽也说有这样的考虑。
返回途中,方方先下车,司马熙再次提到律师的事情:“凭你的能耐,找个律师很难吗?”
“也不难,可我最熟悉的律师,就是办理韩局离婚案的人,你能放心?”
这么一说,司马熙有点不踏实了:“我想知道的,其实也很简单,我只求能干干净净地离开,和我没关系的,全都要撇清。”
关山路提醒道:“还有更简单的,只要他一口咬定不认识你,啥后遗症都不存在了。”
司马熙惊问:“你的意思是怀疑他做不到?”
关山路急忙摇头:“我可没这么说过,就看你们如何商定了。你贸然离他而去,会不会惹怒他,这才是关键。”
“我有一种不详之感,他可能要调走,是平调,别人说过,调而不升是别有深意的。不瞒你,只有那套房子是他弄的,其他的毫无关联。”
看来,司马熙已经探听到有用信息,她开始担心引火烧身的后果了。
“能证明房子在你名下?”
“后悔的就在这,本来和我没关系,去年脑子进水,已经过户了。找律师的目的也是这个,怎么证明这房子和他没关系。”司马熙道出实情。
关山路实在想不出有效的办法,只能让司马熙听天由命了。想证明房子是合法收入,就要拿出缴款凭证。不管是一手房还是过户所得,离开这个,都无效。除非司马熙按照二手房市场价,按揭或者全额付款。
“两百多平的房子,我哪来那么多钱。”司马熙愁眉不展。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第一个问题,只要他咬死就没问题。你俩好好商量吧。”关山路只能说到这个地步。
沉默了很久,马上到了家门口,司马熙才道出最后的请求:“我还是希望你能见他一面,让他把我当煞星,主动远离,对他更有利。这才是最直接有效的路子。”
凭什么?关山路脑子里只冒出三个字。
非亲非故,自己有什么动力要趟这个浑水?他觉得司马熙有些自以为是了。
下车时,司马熙也没得到一个明确的态度,很无奈地叹口气:“我自己想办法吧。还想多一句嘴,你真没发现,杜鹃很喜欢你?”
关山路哈哈大笑,摇摇头,放下司马熙,便飞驰而去。
这种感情牌,对关山路而言很无聊。莫说有捆绑嫌疑,即便是真的,又有什么意义?
紫燕那么真诚,他都忍痛放弃了,此刻抬出杜鹃,岂不很可笑。
到了健身馆,王克俭躲躲闪闪,仔细看去,才发现他的眼睛乌紫,不用问,又被谁胖揍了一顿。
他这样,真的值得吗?
“肯定是不小心,被哪个奶牛撞上了。”关山路讥笑。
“这一次,我是真动心了,特么喜欢一个人的滋味真的不一样。”王克俭的坦诚,超乎意料。
他指着瑜伽馆里的一个蓝衣女孩子:“刚来半个月的瑜伽教练,就让我有种中学时的情窦初开感。”
关山路鄙夷道:“你都能当人家大叔了,少年心不死?”
“你这样油盐不进的,有几个?第一眼,就想疼她,而不是想上她,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完蛋了。爱而不亵,才是真心。”王克俭顾不上遮掩熊猫眼,拉着关山路求帮助。
关山路依然没看到老黄,问王克俭,也说好几天不见。于是谈条件:“你帮我打个电话问一下,他还来不来,我就帮你接近小姑娘。”
王克俭立马跑过去,从会员系统里找到了电话,很巧合,整个会员里只有一个58岁姓黄的男子,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搞清楚不来的原因。
“他家人接的电话,说是刚遭遇不幸,寻了短见,还没火化。”王克俭摊开双手显得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