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外卖后,李悯臣自己去卫生间对着镜子又涂了一遍过敏药。
他的手法没陈密言那么细致,胡乱的抹了两下,没涂匀,脸上像抹了一层石膏。
夜里,李悯臣习惯性的打开窗户,点燃一支香烟。
思考了一下,拨通了李玉诚的电话。
那边背景喧嚣,时不时有叮叮当当的声音传过来,之后才是李玉诚的声音,“喂,悯臣。”
“嗯。”李悯臣有点疑惑,“你那边什么声音?”
“在上班。”
李悯臣有点意外:“进广华了?”
广华集团,三年前「霍氏」出资与「广域」联手在国外发展的产业。
由「广域」董事长的长子李悯钟和霍氏旁支的继承人联合管理,李悯钟也是那个时候因这件事情出的国。
李悯钟与「霍氏」签订了对赌协议,协议内容作为商业机密,对外界进行保密,大家只知道李悯钟至少在五年之内,或者更长时间,不能回国。
如今看来,广华集团的建立倒不像是一份产业,而像是一个局,霍氏专门为今天的局面而设计的局。
好一个对赌协议。
李玉诚出国的目的,便是去搅乱这个局。
“没有。”李玉诚说,“被刷下来了。”
“什么?”李悯臣有些意外,去广华当一个运营官而已,李玉诚的实力当然不容置疑,他曾是三家公司的 cEo,且在「广域」任职后又有董事长李万壑的调令。
“我的身份。”李玉诚说,“国内外信息是联通的,霍氏不可能不知道我是谁。”
“等等,你是说……”
“嗯。”李玉诚说,“广华,基本上是被霍氏全权控制的。”
李悯臣快速度的捋了一下问道,“那你现在是什么工作?”
“在李悯钟名下的一家餐馆,服务员。”
李悯臣大骇,他实在搞不懂这个李玉诚,居然能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就算抛开李万壑私生子这个身份,李玉诚也算个小富二代。再加上他那么漂亮的学历和履历,若不掺和到里面来,他就算家里破产,公司被「广域」收购,他凭自己的能力依旧会过得很好。
这个曾经的总裁居然落到如今在异国他乡,在餐厅里打工的地步。
李悯臣若有所思,难怪明知道是老爷子指使,李敏秀对李玉诚出国的事,却还是一点都不着急。
“你打电话来干什么?”李玉诚问。
“我今晚去见了李敏秀。”
“结果怎样?”
“没怎么样。”李悯臣笑笑,“预料之中。”
李悯臣顿了顿,“其实,想见到老爷子,哪有这么难。”他早就有疑惑了,他说,“那个李辞患,欠我一条命,而且我在「广域」混了一年多,认识这么多人,见一面老爷子这种小事……”
“还有你真觉得,我见了老爷子,他就能你的公司拿给我管吗?”
“这是我让他们以为的你的目标。”李玉诚说,“你年龄小,他们容易轻视你。”
“你就继续在他们眼前跳,很快就会有人注意到你的。”
他沉吟片刻,“只不过……你可能会多挨几次打。”
听到这话,李悯臣满脸惊诧,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还有,你要快点成长起来。”最后,李玉诚说了一句让他似懂非懂的话,“我能走到哪一步,是有限的,你能走到哪一步,是无限的。”
“什么意思?”
李玉诚突然哈哈一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嘛。”
第二天一早,李悯臣照例起来上班。
这还是李悯臣第一次不用喊主动起床,没有其他原因,熬了个大夜,准备睡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陈密言满脸诧异,“起这么早干嘛?”
“上班。”李悯臣揉了揉眼睛,不耐道,“难道还起来做早餐给你吃?”
“不是就好。”陈密言讽刺道,“我可不敢吃,毒死我你就没爸爸了。”
李悯臣切了一声。
等他洗漱完准备出门时,陈密言才提醒他,从今天开始跟着黎苏上晚班的事。
李悯臣想了起来槽了一声,“你不早告诉我。”
“早了呀。”陈密言毫不在意的说,“我前两天就告诉你了,你还要怎么早?”
准备出门的时候李悯臣已经返回自己房间补觉去了。
陈密言想了想又回过头来,进了屋,敲敲他的房门。
李悯臣打开房门,一股烟味扑鼻而来,但是沉浸在里面的人,是不知道的。
“怎么了?”
“诶,脸上药再涂一下。”陈密言提醒。
他看看他的脸,疹子已经差不多消下去了,红肿也消退了一大半。
“就为这事?”李悯臣有些意外。
“嗯。”陈密言点头,就为这事,知道自己不提醒,他肯定忘记。
随即他注意到……于是顺口说,“还有你地上的这些,什么灰,扫一下。”
李悯臣看了看地板,才注意到这些烟灰。
陈密言这么聪明的人,李悯臣早知道到了他知道他抽烟的事,但他没有说,或许是不在意。
自己也不知怎的,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掏出过烟盒,甚至,有他在的时候,他身上都不带烟。
“电视柜上有个烟灰缸,你没注意过?”陈密言说,“你拿去用。”
李悯臣愣了一下。
陈密言想了想又说,“阳台的衣服收进来,家里卫生打扫一下,垃圾丢一下……”
一下子给他安排了十几件活,李悯臣有点无语,“你一上午给我安排这么多事我还睡不睡了?”
“你昨晚上捉鬼去了?”陈密言转身就要出门。
随即,他还是记起,又提醒了一次,“脸上记得涂药。”
陈密言这人,就算你刚骂了他,他也毫不在意,转而立马关心你。
这种人真不知道怎么评价。
李悯臣站在原地,看到陈密言转身,“诶!”他突然喊了一声。
“咋滴?”
“嗯……”他想了想,说:“诶,陈密言,再帮我涂一次药吧!”
他转身到床头柜上拿了支药膏,递到他面前。
“你手断啦?”
“我涂不好。”李悯臣解释,“我涂的,和刷墙一样,整个脸都是白的。”
“涂不好把手剁了!”陈密言没搭理他,转身走了出去。
惨遭拒绝,李悯臣愣在原地有些不爽,嘟囔道,“每天早出晚归的,财神来敲门了你都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