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刚安排好除夕家宴的相关事宜,准备入睡,便听到太后宫里的人来报,说太后病得越发严重了,如今更是突发高热,烧得意识竟都有些迷糊了。
“可请太医了吗?”宜修心里一紧,急忙问道。
她心里并不想太后如此早便去了。太后所属的乌雅家族是依附于乌拉那拉家族存活的。
太后为了乌雅家族的荣耀,是坚定地站在她和弘晖这边的。
宜修知道若不是上辈子太后临死前,还特意留下了懿旨,不许皇上废后,不然的话皇上早把她废了。
那宫人忙回道:“回皇后娘娘,已经请了章太医过去瞧了,只是章太医瞧着也颇为棘手。”
宜修眉头紧皱,“本宫这就过去看看。”
宜修想了想,太后上辈子好似是五年后才过世的,难不成是因为这辈子皇上率先对隆科多下手,让太后亲手送走了隆科多,才让太后郁结于心,这病才一直不好吗?
难不成这辈子太后也要提前薨逝了吗?
宜修到太后寝宫的时候,皇上也已经守在太后床边了。
只见太后面色潮红地躺在榻上,紧闭着双眼,气息微弱。
皇上坐在太后床边,不知在想什么,脸色也不是很好。
宜修微微屈膝,轻声给皇上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的目光从太后身上移开,看向宜修,“皇后,你也来了。”
宜修轻声道:“臣妾听闻太后病重,突发高热,便匆匆赶来了。”紧接着担忧地看向太后,“太后这高热还没褪下吗?”
皇上轻轻地摇摇头,脸上满是疲惫与忧心。
宜修坐到床边,握住太后的手,只觉得异常滚烫,轻声唤道:“太后,臣妾来看您了。”
宜修转头看向一旁候着的章太医,问道:“章太医,太后这高热可凶险?何时能退烧啊?”
章太医上前一步,低着头轻声道:“皇后娘娘,太后年事已高,此次高热来势汹汹,微臣也不敢用那些重药,恐更加损伤太后的身子,如今只能开些温和的药。”
章太医心里也是暗暗叫苦,被皇上跟皇后两人盯着,仿佛如芒在背一般,生怕皇上霸道地说出那句“若治不好太后,你就给太后陪葬去。”
还好皇上还没有那么癫。
宜修心中担忧更甚,皱紧了眉头,“就没有旁的法子给太后降热吗?”
章太医犹豫着说道:“有是有,需要收集雪水,沾湿了巾帕,不间断地敷在太后额头上,不冰了便要换。”
“既然有此办法,那还不快去办!”皇上脸色阴沉地看着苏培盛。
苏培盛顶着皇上那可怖的目光,弯着腰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回道:“奴才这便去。”说完后,立即转身出门,召集底下的小太监们去收集雪水。
宜修也连忙吩咐剪秋先去接了冷水来,先给太后敷上。
此时太后身边的竹息端了一碗药进屋了,那是她亲自给太后熬好的药。她陪伴了太后几十年了,如今看着她的主子病成这样,她也很是无能为力。
竹息让旁边的小宫女把太后扶起来,小心翼翼地一小勺一小勺给太后喂着药。
好在太后虽然意识不清,却还是习惯性地把口中的药吞咽下去。
给太后喂完药后,又让她躺下了。
此时剪秋也已经带着绘春打了一盆冷水回来,随后便拿巾帕浸到盆里,又稍稍扭干后,才敷到太后的额头上。
宜修见皇上一脸疲惫,便劝道:“皇上,您操劳国事本就辛苦,如今太后这里有臣妾照料着,您先行回宫歇息吧。”
皇上看了看宜修,又看了看太后,叹了口气,“朕再陪母后片刻。”
宜修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
不多时,苏培盛带着小太监们端着装满雪水的盆子进来了。
剪秋赶紧重新用雪水浸湿巾帕,替换掉太后额头上已经略微温热的巾帕。
那雪水冰冷刺骨,冻得剪秋一个哆嗦,却不敢表现出来。
宜修倒是注意到了,有些心疼剪秋,只是皇上还在,她也不好说什么。
就这样,太后额头上的巾帕已经换了好几个了,太后的脸还是潮红的,看起来并没有退烧。
皇上盯着章太医,又沉声问道:“怎么太后这高热还未褪下?”
章太医上前一步,恭敬地回道:“皇上,这见效并没有那么快,起码得好几个时辰呢!”
皇上点点头,脸上的疲惫之色更甚了。他今晚本就因为事务繁忙,没有召妃嫔侍寝,还没批阅完奏折,便听寿康宫里的人来报说太后突发高热,便匆匆赶到太后的寿康宫里了。
宜修见状,又劝道:“皇上,时候不早了,您明日还要上朝呢,快回去歇着吧!这里有臣妾守着,您就放心吧!”
皇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站起身来,“那朕明日下了朝再来探望母后。皇后,这里就劳烦你了。不如叫华妃与齐妃她们过来轮流侍疾吧,皇后也不要太过劳累了,你还要管理朕的后宫呢!”
皇上到底还是有些心疼宜修这个皇后的,想着让华妃跟齐妃她们一起过来给皇后分担。
宜修欠身行礼,“臣妾定当尽心竭力。华妃妹妹跟齐妃妹妹她们想必听闻太后病重,也还未入睡呢,臣妾这就叫人请她们过来轮流看守着太后。”
宜修自然不会独自一个人在这寿康宫里傻傻地给太后侍疾,既然皇上都开口了,她当然要叫后宫的妃嫔过来一直侍疾了。
要苦大家一起苦嘛,况且看着剪秋被冻得通红的手,宜修实在心疼极了。
她知道剪秋这般亲力亲为,是为了给皇上看的,彰显出她这个皇后对太后的孝心。
待皇上走后,宜修这才拉过剪秋,握着她的手,这觉得一阵冰冷。
“娘娘,奴婢的手冰,您还是不要摸了。”剪秋下意识就想把手收回。
宜修转头吩咐道:“绘春,去打一盆热水来给剪秋泡一泡手。”
剪秋心里有些感动,“娘娘,我不碍事的。”
宜修拍了拍剪秋的手,“日后这些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做就行了,何必亲力亲为呢,瞧你这手,若是冻伤了,可如何是好。”
剪秋最为忠心了,宜修也最信任她,平常日也只有重要的事情才会吩咐她去做,那些累活都是绘春几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