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武试,传统的拳脚、武器、骑射三场结束后,季袅临时加了一场。
一群考生看着眼前五花八门的长短金属棒,都有些懵。
季袅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和煦:“这是朝廷最新研发的武器,想来我们当中有些人知道这是什么。”
“火铳。”
人群中有几个声音回答。
“对,火铳。”
季袅笑着解释:“火铳,突火枪,还有火炮,都是靠激发机关,射出火药从而击伤敌人,是一种可以远距离攻击的武器。”
“但是显然,我们如今对这种东西了解不足,怎么能在战场上,让这东西发挥最大效应,是朕现在最关心的。”
“所以临时加上的第四场,就是你们每人都要设计一种阵法,让火枪兵与普通步兵、骑兵,相配合,最大限度发挥火器的作用,还不会伤及我们自己人。”
其实军政署有探讨过这个问题。
火器虽然好用,但是目前来说,其实问题太多了。
弹药装填慢、射击距离短、精准度不够……
主要是依靠火器打散敌方阵型,造成大面积损伤。
但是装填慢这个问题,实在太难解决了。
虽然季袅经常去甲械司和他们一起研究怎么提升装弹效率,但是实事求是,效果不太好。
所以短期内,还是要靠阵型和其他兵种的配合来解决了。
季袅确定,如果技术上不能有突破,很长一段时间,火器就只能处于辅助地位被,真正起作用的,还是步兵和骑兵。
季袅的话说完,立刻有人开始给考生发放纸张。
纸张上简短的写着考生们设计的阵法需要解决的问题。
一炷香后,有人开始回收题目,接着发给考生们画阵图的纸笔。
这场考试不是必须的,如果有人不擅长设计阵图,可以自动放弃该场考试。
考不好不扣分,考得好有加分。
除了寥寥几人,没人舍得放弃,哪怕只是画一个方块,基本考生也都进行了作答。
收回的阵图拿到手中,一共二百多份,季袅不想看,将阵图都给了九霖。
第一次,武试没有当场出成绩,但是外场三场的名次和之前内场笔试的名次,现场公布了。
两场考试,姜山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这让季袅意识到,当初的鲁国公一案,到底湮没了多少人才。
鲁国公的案子,有必要尽快查清,若是当真无辜,阿霁可以多多少人才啊!
还有他的武学院!
季袅几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天机楼,带他们搜寻证据去。
于是,外场考试结束后,考生们又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等待着三天后最终成绩的公布。
至于说姜山,季袅直接将人塞给了九霖,让他带着提前去军政署熟悉熟悉。
季袅觉得,不出意外,这小子绝对是武状元了。
九霖带着军政署的人,将阵图研究了三天,反复排兵演练,选出了最佳方案。
最佳方案果然也是姜山给出的。
三天后,成绩公布,与武试成绩同时公布的,还有武学院创建的通知。
所有考中的学生,按照旧制授予官职,俸禄分文不少,但是不去军中就职,而是先要进入新创建的破军书院学习。
学成后,方可进入军中,正式就职。
这让许多武进士很不耐烦。
他们之所以走武试这条路,就是因为不耐烦学习。
可是如今,竟然告诉他们,考上了武进士还要学习?
一时间,许多武进士闹起了情绪,在行宫门前拦住了季袅的车驾。
彼时九霖已经带人回了军政署,开始安排去破军书院教习兵法的事宜,就只有季袅自己在车上。
季袅脾气好,对于拦车的武进士们还能笑脸相待。
毕竟对于学子们的抵触情绪他还是很理解的。
不过理解归理解,他却不惯着他们。
季袅倚着隐囊,神态慵懒:“那么,依各位高见,想要如何解决?”
他笑着问挑头的武进士。
领头的是南境定远将军祁麟的幺弟祁麋。
按道理,他家学渊源极深,是个难得的人才。
可是这位小公子,生性厌恶读书,听到进学两个字,就头痛欲裂。
祁麟倒也管过,可是实在管不下来,也就由他去了。
此刻祁麋拦在季袅面前,很是恼怒:“历来武试皆以外场成绩为主,陛下内外兼顾也就罢了,怎么好不容易我们有了功名,还要上学读书,那我们这个功名,考了有何用?”
季袅笑笑,并不在意他的恼怒:“祁小公子生于武将世家,军事兵法,自小耳濡目染,无师自通。可是跟在小公子身后的诸位,也敢保证自己熟读兵法,能够灵活运用?”
因为是从行宫回宫,季袅没有穿朝服,一身玄色长袍,没有任何装饰。
他懒洋洋地问,此刻柔和地神态和温柔的语气让人一时记不得他是个杀伐果断的帝王,反而觉得他是寻常书生一般好欺负。
于是祁麋更加来气:“陛下敢不敢和学生比试一番,您若赢了学生,学生心服口服,乖乖回去上学,可您若输了,就让学生直接去军中,实在不行,您让我回定远军当个校尉都行。”
“好啊。”
季袅的笑容依旧温和:“不过,祁小公子有条件,朕也有条件,朕许你们同时上,与朕过招。你们若赢了,都可不入武学院,直接入军中就职。可是你们若是输了,今次功名全部革除,十年内不许再考,如何啊?”
武将不同于文臣,若是耽搁十年,就过了最好的年纪。
一听这个条件,许多人都犹豫了。
当下就有四五个人跪地请罪,表示自己愿意回破军书院学习。
季袅也不勉强,挥了挥手,让人走了。
至于剩下的十几个愣头青,季袅勾唇一笑,撩起车帘下车,手中拿了把折扇:“来,有什么武器都可以拿出来,朕就用这把扇子,只要你们有一个人能在朕手里走三招,朕算你们都赢了。”
他笑得漫不经心,甚至带着嘲弄,就那么挑衅地看着这群年轻气盛的武进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