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风寒江那一下山啊,是福是祸只有天知道了。
俞川猜忖着寒江单人独行,依他的性子,又是断断不肯依靠那些世家大族继承帝位的。何况这人又坚信自己是慕容氏皇族。他一定是找他那名义上的老爹慕容熙去了。
可他也不想想,自己到底是谁?俞川也只得求助于通衍。
这孩子下定决心要位极天下,谁又能改变得了?他能做的,也只有倾尽所有,助风寒江一臂之力。
于是俞川便把寒江的来历身世和盘托出,虽然这牵扯不少姜和的秘密。
通衍听得兴味盎然,时不时以两指轻轻敲着两人中间的木栅栏。待俞川讲完故事,他忽地问道:“以俞掌门的武功,逃离这里想必也不是难事吧……”
俞川登时警觉,一言不发地看着通衍。
通衍无奈地笑了笑,肃然道:“贫僧并非在套施主的话。贫僧本是巫族之人。这些年来,人们对于巫族的偏见有增无减。建立一个以巫族人为帝的朝堂,是我们的一直的夙愿。贫僧绝不会背叛施主。”
“原来如此……”俞川面带嘲讽,“我原先还以为仙乐朝少帝是个什么神仙人物?能让这么多人前仆后继。”
“那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目标。”通衍再一次强调。
“都一样。”俞川淡淡地一笑,“我只想保住寒江。”
通衍不再作声了。保住风寒江?在这乱世,能保全自身的人已经是少之又少……这个叫寒江的孩子,也不知从哪儿来的福气?
正想间,忽然甬道中的栅栏门忽地打开了……
南阳知道自己的帝国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西蜀不过是小邦,国力衰弱,现在因为尸祸,一下子又涌入了那么多的乱民。这些乱民没有地种,没有饭吃,只得树起反旗。
数年来,人头落地者多达上百,一开始还公开行刑,杀得刑场上血流成河,后来索性不审不问,抓住了就杀。
这样简便是简便,但容易伤及无辜。百姓日益不满。
何况南阳还是女帝登基,本来就惊世骇俗。
王胖子坐在深山里静静地看着她的笑话,时不时与那些隐士们议一议天下大势,讥讽一下南阳。
果然多行不义必自毙。用不着他出手,南阳自己便撑不住了。
至于慕容熙那边。那个狐狸一样的帝王自然是乐见其成,与傅老爷商议着征召新兵,预备着南下,一面借着锦昭同南阳的关系,又装作和谈的样子。
声称南阳只要肯把她哥哥家的两个儿子送到北齐这儿来当质子,便可免灾。
这话自然是不作数的,就算是傅家没意见,慕容熙也是绝不会同意的。
他怎么能让傅家手里多一张底牌呢?
南阳早把慕容熙的底摸透了,她才不会相信那臭男人的鬼话呢!她再也不信任何人了!
“通衍!俞川!朕最后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朕是风氏的儿媳,江山社稷,将来也是要一并传与寒江的!”南阳咬咬牙。
她决定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