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府之人,堂而皇之的跑到别人家里来,挑剔别人家姑娘的毛病。
廖母管的,比天皇老子还宽。
“教养二字,也是你这泼妇能说的。”沈黛在主座落座。
甩着衣袖,低吼一声。
廖母站在厅中,因为小辈称其为泼妇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她抬起手来,食指竖得笔直,“你个小蹄子,说谁是泼妇?”
既然对方不到黄河不死心,沈黛便大发善心,让廖母死个明白。
沈黛一手撑着额头,姿态悠然,淡淡地吐出几个字来,“你就是泼妇。”
兴许是没有料到沈黛会狂妄至极,不懂得尊重长辈,直接就是辱骂,廖母呆了。
她惊得张大嘴巴,好半天没有合上。
沈黛也不退缩,继续说:“廖夫人有什么好惊讶的,本姑娘是什么个性,你不是早有耳闻了吗?”
廖母舔了舔唇,下意识地说:“老身还以为,你会给几分薄面。”
沈黛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廖母,接着说,“先侮辱人的是你,本姑娘为何要给你留面子!”
“就凭老身年长与你,你也不能,对年长之人无理!”廖母气得身子发颤。
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面对廖母的火气,沈黛的反应就显得平淡如水。
她习惯性地用食指去摩挲杯沿,杏眸微挑,嘴角含笑,“廖夫人你只是你廖府的长辈,跟我安国公府并无关系,你莫要自以为是,倚老卖老。”
沈黛刻薄起来,说话是尽捡难听的说。
只见廖母捂着胸口,手掌从上往下顺气。
沈黛思虑着自己的话,是不是气的廖母要吐血,她喊珊瑚过来。
“你去那个盆来给她。”
前厅的地面亮堂堂的,可不能让血渍污染了才是。
不一会儿,珊瑚拿了个木盆回来,递到廖母面前。
眼白不断上翻的廖母,一脸茫然的看着珊瑚,问:“你做什么?”
珊瑚直接说:“你若是要吐血,就往盆子里吐。”
觉得受到了侮辱的廖母,将面前的木盆打翻在地。
好在木盆够结实,在地上转了几个圈后,稳稳地停下。
珊瑚蹲下身去捡木盆,小声地说:“待会若是弄脏地面,我跟你没完。”
两人之间隔得很近,珊瑚说的每一个字,都进了廖母的耳朵里。
“你们安国公府,没有明白人吗?国公爷呢!老身要见他!”廖母命令的口吻喊道。
沈黛纤细如葱段的手指,轻轻的叩击桌面。
力道不大,微弱的声音缺如催命钟般,震的廖母胸口发颤。
今日廖母真正见识了,沈三姑娘,可以无理到什么地步。
不过想来也正常,若不是沈三姑娘够狠毒,怎会做出逼着沈桑嫁到廖府这种事情。
廖母打了个寒颤,垂下眼帘,不敢再瞪沈黛。
开口时,语气也缓和多了,“老身的意思是,我要见安国公府能当家的人。”
看样子廖母是不想跟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过多言语。
“本姑娘就是安国公府的当家人。”沈黛撩开耳边的碎发,坐直身子,语气轻缓却带着威严。
廖母大惊失色,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沈黛,“你…一个黄毛丫头做当家主母!”
沈黛勾起一边唇角,“有何不可。”
只要是能让安国公府全府上下吃得好穿得好,她这个当家主母,就是称职的。
安国公府其他女眷,要么过于守礼教,要么过于嚣张。
像沈黛这样,二者兼之的人,做当家主母才好了!
“你今日来我安国府究竟有何事,要说便说,不说便滚!”沈黛不耐烦地往门口一指。
折腾好半天了,廖母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几个回合下来,廖母显然是敌不过沈黛的,她抬了抬下巴,开始控诉沈桑的不是。
“你们家沈桑,嫁到我廖家后,不侍奉公婆,不亲近妯娌,更是三天两头往娘家跑,且一跑便是好多天,这就是你们安国公府教出来的姑娘!”
关于廖家是如何欺辱沈桑的事,廖母只字不提。
她说的话,只有一半是真实的。
沈桑嫁人后,的确是总往娘家跑。
不过聂氏还算深明大义,每次顶多让沈桑在安国公府住三日,之后便会让黄鸣驾马车送沈桑回去。
自家闺女受了委屈,作为娘亲,聂氏当然是心疼的。
可是聂氏太清楚,若是沈桑因为反复逃跑回娘家,惹得婆家不痛快的后果,很有可能会被廖敏休掉。
大凉律例,对女子格外苛刻,若是犯七出之条被休弃的女子,不得再嫁。
往后余生,只能孤老至死。
聂氏只能管沈桑一阵子,却管不了沈桑一辈子。
今日沈桑又跑回来,她知道再怎么跟聂氏哭诉也无用。
三日过后,聂氏依旧会赶她回婆家。
偌大的安国公府,沈桑只想到一个人能够帮助自己脱离苦海。
那便是沈黛。
“我二姐好歹出身名门,我安国公府在大量的地位,百姓皆知。小小的廖府,竟然欺负我安国公府的子孙,你们反了天了!”
沈黛字字带刀,句句含剑。
欺人在先的是廖府,如今还有脸来安国公府倒打一耙,沈黛可不惯着她。
廖母不觉得她们廖府殴打沈桑的事情不对,面对沈黛的斥责,廖母脸不红心不跳。
“她既然嫁到廖家,就得守廖家的规矩。坏了规矩,就要受廖家的家法。”
在大凉,婆母教训媳妇,是十分寻常的事情。
沈黛也做过别人的儿媳妇,但是她的婆母待她如闺女般,细心呵护。
魂魄尚困在宣王府没有消散之前,婆母德妃来过宣王府一次。
那日德妃娘娘面容憔悴,进了她住的院落,见四处焦黑的墙壁,破烂的门板,忍不住湿了眼眶。
德妃自责不已,说当年若不是她逼着齐川穹娶沈黛的话,沈黛定不会年纪轻轻就丧命。
而德妃心疼沈黛的举动,惹得许似锦不舒坦。
冲着德妃阴阳了几句,便让人把德妃送回宫去。
沈黛恨齐川穹,但对德妃是一点意见都没有。
同样是婆母,有的人是人,有的人连畜生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