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敬宅大门外。
“有人吗?龙哥?”敬缘用空着的左手一边敲门一边喊,“门怎么关了,能开一下吗?”
一直在那后面守着的梨定龙听到声音,连忙跳起来回应:“阿缘,是你吗?”
“除了我还能是谁的声音?”敬缘无奈又好笑地问。
“确实……不过,爸妈在你旁边吗?”梨定龙看来挺谨慎。
“不在。”敬缘老实回答,“现在就我一个人。”
梨定龙愣了两秒,忙问:“他们怎么了?”
“放我进去吧,我一五一十说给你听。”敬缘请求。
几秒的沉默后,梨定龙问:“那个,阿缘……这么说很遗憾,但你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有嫌疑吧?爸妈说除了他们不能给任何人开门,而现在……”
“龙哥是在怀疑我?”敬缘挑了挑眉毛。
梨定龙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他们出去找你了,虽然理由不是很好,但应该是找到了你吧。现在他们没有跟你一起回来,你又不肯跟我马上解释,我……我很为难。”
“你想我现在先解释吗?”敬缘试探,“我现在暴露在外面的雨地,还受了伤,你也听出我的声音中气不够了,先让我进去歇歇好不好……?”
“阿缘……我也想的,但这个村子……怕是剩不了几个人了。”梨定龙的声音明显在颤抖,“算我求你,现在就跟我说清楚吧,行不行?”
敬缘咬咬下唇,又看了看一旁面色严肃的巫女敬缘,回应道:“那我把刚才的事情解释给你听,你就会放我回家吧?”
“当然。”梨定龙立刻回答。
敬缘缓缓作一个深呼吸,开始叙述:“远叔和茵婶……都打败自己的对手了噢。就像我那封信说的,我给你们带来了修路款,就在我手上。”
“真……真的?”梨定龙难以置信地要求确认。
“我以冥河作证。”敬缘信誓旦旦地说,也没有招来天雷。
“那爸妈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梨定龙赶紧追问。
“我们在拿钱的途中遭到了凶手袭击。远叔和茵婶把他打跑了,但也都受了伤,已经再没法回来了。”敬缘轻叹一声,“是那只没有被你们亲手打败的白无常,现在还在外面游荡。”
门内似乎陷入了死寂。
“所以我说想先进去,因为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敬缘继续回话,“现在能开门了吗,龙哥?”
门内仍然悄无声息,两个敬缘对视一眼,也只能等待。
过了许久,大门后忽然传来了门闩落下的声音;接着两扇大门被缓缓拉开,露出了里头举着手枪的梨定龙。
“龙……龙哥?”敬缘和远处的上位两姐妹都有些发愣。
“阿缘,回答我。”梨定龙的表情满是懊恼和痛苦,“你跟爸妈的死……以及其他人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
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敬缘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黑白无常如果是真的神仙,祂们在你的村里随意杀人,你作为巫女总该是沾点关系的吧?”梨定龙咬牙质问。
“我也没办法……我一个人能做什么?”敬缘回问。
“那好,我们说说杀人犯的可能。”梨定龙却丝毫没降下枪口,“倘若黑白无常是人假扮的,那也是……这里的村民,不是外人……!”
“所以?”敬缘蹙了眉。
“你有服装,家里有跟外面联通的密道,还是村民们的领袖,你——你真的跟凶手没关系吗?阿缘?”梨定龙再度质问。
“你也看到了,我之前也差点死了啊。”敬缘指了指自己的右臂,又指了指衣服上的血和自己的脸,“若是我的指使,我怎会把自己伤成这样?”
梨定龙没有回话,持枪的手却像声音一样在发颤。
敬缘强打精神继续辩驳:“而且我家里哪有密道?巫祝的住宅是神圣的,怎么会修这种破坏风水的东西?”
梨定龙立刻追问:“那你被关在正屋,是怎么跑出去的?”
敬缘也立刻回答:“我躲在不容易被找到的角落,等远叔他俩搜完正屋、急着去外面找我时我再偷偷离开,从西厢房爬窗走的。那段时间除了雨妹没人在那边,门也没锁,不是吗?”
“但我——还是好难相信你。”梨定龙痛苦地摇摇头,“爸妈跟你在一起,结果他们死了,只有你一个人活着回来,何况假扮白无常的人是村民……”
“龙哥,我也不想的。”敬缘悲哀地摇摇头。
“阿缘,我很想相信你,但是……但是现在这情况太他妈矛盾了。”梨定龙的声音渐渐带上哭腔,让敬缘不禁吃了一惊,“为什么事情非要发展成这样不可啊,村里就死剩三四个人,偏偏还是我们……!呃啊!”
“我明白你的意思噢,凶手若是人……就在我们当中吧。”敬缘不动声色地回话。
“敬缘……我很钟意你啊,你知道吗?你是让我愿意活下去的白月光。”梨定龙咬着嘴唇,眼眶已经泛红,“我天天都在想你,家里人也喜欢你……但搞成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
错愕的敬缘这下难以维持不动声色了。
“大家都死了,凶手就在我们当中,这到底算……算什么?”梨定龙的手颤得愈发厉害,枪口也不禁偏移了,“你跟杀人犯到底有没有关系啊……啊?!”
“我知道……只要龙哥是个正常人,就肯定会怀疑我。”敬缘有气无力地缓缓道,“对我有感情我很……很荣幸,但你把我关在外面,或者一枪打死我依然更保险,你明白吧?”
梨定龙没有说话,只是咬着牙低下了头。
“而你还是给我开门了,不是吗?”敬缘说着,打开了手里的手提箱展示给他看,“作为交换,请你先看看这些东西。”
梨定龙艰难地转动脖子看过去,惊觉那是一大箱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红钞票。
“这是信里说的……奖金。虽然我现在还没死,但我觉得也快了,就带了过来。”敬缘挤出了一个苦涩的微笑,“拿走它,再处置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