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门外的景象多少让他俩有些吃惊。外面并没有梨定龙的身影,只有一个躺在地上的白色花环。这手工不甚精巧,做得却也有个样子。
“礼物……是这个?”阿洒看着阿风将其捡起,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阿龙居然会去做这种东西。”
“我倒不觉得奇怪,那不然能给什么,学他阿爷送钱吗?”阿风一边回话一边打量着花环,又将其放在手里掂了掂。
“但钱还挺实在的。”阿洒似乎真的这么猜测过。
“所以说你不懂人家的心思,钱又不是万金油!”阿风指出。
阿洒撇撇嘴:“对对,你最懂。所以咱们怎么办?”
“这种办法我都用烂了,他要送就送吧。”阿风摊摊手。
“你确定?你自己也说阿龙肯定有心思,前几天去我家拿番薯干、大前天在河边摸鱼还有昨天去转悠时都能看出来。”阿洒朝他质疑。
“是啊,他跟你一个年纪,怎么可能什么对人家什么意思都没有。”阿风听着倒不甚介意。
“那你还要把这花环交过去?说好只有咱俩能入场比的。”阿洒不解地问。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没点底啊?”阿风像无奈更像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声,“阿龙有意思又不是缘妹有意思!”
“唔……”阿洒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说是不是吧?你也知道咱们有什么事,缘妹一直都是那样的。跟别人玩个几天聊过几句算什么,就担心这种事情?”阿风满不在乎地继续解释。
阿洒还是不放心:“话是这么说,但终究人家是城里来的,说不定不一样。”
“哪有不一样,缘妹见识和主意多得很,又不是傻傻的农家姑娘。”阿风嗤笑,“再讲了,城里人就了不起吗?”
“要我说,最好还是不要节外生枝。反正花环在我们手上,咱们都能圆回来。”阿洒有些一根筋地反驳,“我兜里正好带了两个李子,换掉它罢!”
“花环不乐意,李子你就乐意了?”阿风忽然发问。
“不……不然呢?”阿洒没反应过来地眨眨眼。
“看吧,连你也知道人家喜欢好看的花、不爱吃酸的李子。”阿风又摆弄了一下这花环,“咱们这么多年一天天地凑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说完全了解人家,至少懂得比他多啊。”
“所以呢?”阿洒还是没反应过来。
“所以你担心他陪人家玩个四五天、送个花就把咱们踢下台了?”阿风皱了皱眉反问,“担心个什么劲儿,真该担心我早就想办法了好不好?”
“哦——”阿洒这回总算是听明白了。
阿风看他难得开窍,又一转话锋:“退一万步说,咱这次也正好看看——”
“风哥!龙哥还在吗?”忽然,东厢房那边传来了敬缘愈来愈近的话语声,“我搞定了,他带了什么啊?”
阿洒有些错愕地看看他,阿风则是迅速给他递了一个眼色,仿佛在说“看着吧”。
接着他清清嗓子,将花环出示给了刚刚走近的敬缘:“阿龙带了个花环过来给你,喏。”
“花……花环?”敬缘愣了一秒,意外地接过后又抬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门外,“这要说声谢谢才行……他人呢?”
“走喽,他只放下礼物就走了。”阿风如实回答。
“这样吗……也许我该亲自开门见见人家。”敬缘苦笑一声,从他手里接过了花环,“尺寸还算合适呢,嘻嘻。”
“要不你下午出去玩儿的时候戴上它?”阿风忽然怂恿。
“也不是不行,但风哥强调这个干什么啊?”敬缘单手叉腰一挑眉毛,“话说你们刚才聊什么了,我想听欸。”
“真没说什么,他给了花环就走了。”阿洒插话。
敬缘看了看他俩的眼睛,点头认同:“行,我明白了。还好你们没有笑他噢。”
“我们怎么会干这种事?”阿洒惊问。
“我在想你们也许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呢。”敬缘稍稍掩嘴笑了两声,“不过也没有很久远,大家的模样都没怎么变。”
“我反而觉得你在笑我们……”阿风耸耸肩,又忽然转头补充,“不对,是笑这个番薯。”
阿洒眨眨眼,回敬道:“你这豆芽菜,午饭还没吃就撑了?”
“很热闹呢。”敬缘调侃着,举起花环在头上比划了两下,“唔,我可以现在就戴会儿,不过奶奶可能会闻到味道。”
“那你下午出来再戴。”阿风怂恿得像是他送的这花。
“下午……我下午得看完那段经文,奶奶要考。”敬缘为难地放下花环,却又很快抖擞了精神,“不过我可以把它放在桌上当展示,不会浪费的。”
“这样啊,那看你方便吧。”阿洒突然也失望地慨叹起了。
“嗯,而且虽然没有亲手接来,但我依然要回个礼给人家。你俩下午找他时帮我带一下、顺便解释解释吧。”敬缘说罢,转身走回了西厢房。
阿洒暗喜着看了阿风一眼,送过去确实没什么。
而阿风的表情更是轻松。
不多时,敬缘拿着一个小信封走出来,将其交给了大孩子阿风:“麻烦风哥了,记得帮我把这封信交给龙哥噢。”
“信?大概写了什么?”阿风接过去,有些好奇地问。
“其实只有一首诗,当作感谢信了。”敬缘再次叉腰叮嘱,“不准自己看,看了就得夸我一百遍写得好,知道吗?”
“我帮你看着这小子!”阿洒立马自告奋勇。
“行啦,哈哈,也不是什么悄悄话。”敬缘忍俊不禁地将手臂收到了身后,“反正只是恰巧有些灵感、随手写了而已。”
站在旁边的巫女敬缘连忙纠正:“缘妹,我还是花了点心思给你建框架的!”
敬缘朝她调皮地眨了眨单眼。
等她走开了,巫女敬缘还意犹未尽地跟在后面、自我欣赏般叨叨:“还璞道远幸得识,请得花仙落风池;归叹青羽未成蝶,家门长开竟不知……这灵感倒不是恰巧来的……”
敬缘转过身,见缝插针般向她饶有兴致地求教:“那缘姐什么时候教教我?我自己还真搞不定呢,就教我两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