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几人谈话之际,只见远处尘土飞扬、杀声震天。
原来是黄三所率领的那两千多名流民已然与气势汹汹的官军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殊死搏斗!
战场上,喊杀声响彻四野,兵器相交之声不绝于耳。
黄三是身先士卒,手持一把锋利无比的长刀,如猛虎下山一般冲入敌阵。
他的刀法凌厉,每一刀挥出都带着呼呼风声,让官军们纷纷为之胆寒。
而跟随着黄三的那些流民们也毫不示弱。
个个是奋勇争先,有的挥舞着木枪,有的舞动着大刀,与官军展开了激烈的近身肉搏。
一时间,鲜血四溅,残肢断臂横飞,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稳住!大当家的马上便来了!”
因为这是唯一出口的原因,再加上刘平所部已经安然无恙的冲了出去。
被围在里面的官军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纷纷是向这里冲来。
眼见人越来越多,黄三已经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马永年看着这一切,心中是喜气洋洋,眼看便是要冲破贼军的防御。
可就在这时,两边山地的流贼是鼓声大作,竟然沿着山坡冲杀了下来。
仔细一看,两侧领头的流贼都是身上穿的鼓鼓。
约莫有上千人的样子,一看就是披甲的精锐!
“娘的,再不冲出去就要死在这里了!”
大骂了一句,看着犹如势如破竹般的流贼。
马永年知道已经到了拼命的时候了,再保存实力怎么也冲不出去了。
“马三刀!带兄弟们上”
大喝了一句,官军乱七八糟的阵中跑出来约莫两千多人。
最前面的是一千多一手持盾的刀牌手,身上都披着铜钉棉甲。
个个是手持大盾,另一只手上则是持着大刀。
在这些人身后,是一千多持弓的弓手,身上同样也披着铜钉棉甲,头上圆铁盔后面带着马尾一样的红缨。
只见马永年大手一挥,身后那如潮水般的两千多名披甲的精锐战兵便齐声呐喊着向前冲去。
他们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妄图凭借这雷霆万钧之势一举将其冲破。
与此同时,流民军的阵营之中也响起了阵阵震耳欲聋的鼓噪声。
那些面黄肌瘦的流民们惊恐地看着如狼似虎般杀来的官军。
但在各自统领们的呼喝声中,他们还是硬着头皮握紧了手中简陋的武器,准备迎接这场生死之战。
千钧一发之际,率领着五千多人匆匆赶来支援的赵黑子看到眼前的情形,心中是不禁一沉。
他深知这些流民无论是装备还是训练都远远比不上官军。
如果直接与对方正面交锋,恐怕很快就会被击溃。
但现在只需要拖住片刻,待小五手下的铳手到了,这帮人就别再想逃了。
没办法,因为赵小五的铳手还穿着明军的衣服。
为了不引起必要的怀疑,此时还在山外换衣物。
于是乎,赵黑子当机立断的命令手下的饥民顶上前去,用他们的身体和生命来抵缓官军的猛烈攻势。
“咚咚咚”
明军之中的战鼓声敲的越来越响,一千多弓手开始了抛射。
致命的箭矢穿透了不少流民的身体,将他们狠狠的钉死在地上。
两军刚一接触,流民们便被射死了数百人,战损太过于惨重。
一时之间,还未等那些持着盾牌的刀牌手杀上来。
流民军已经有了溃退之势,不少人都向后退去。
“不许退,再有退后者当场斩杀!”
黄三见此大叫,随即便将手下的亲兵派了出去。
斩杀一个个企图逃跑的流民,逼的许多人又转身冲了上去。
但由于后面弓手的掩护,明军中的刀牌手还是冲出了个缺口。
一个刀牌手举着大盾,猛的砸倒了面前的一个流民。
这流民看着也就十五六岁,和自己家中长子差不多大。
“大哥!”
一声悲呼声传来,五六个孩子般的流民又冲了上来。
刀牌手挥刀砍倒了一人,却被几个人同时压在了身下。
这些流民将他的棉甲剥了下来后,刀牌手便感觉腹部一疼。
低头看去,一个孩子眼中满是憎恨之意的拿着一把剪刀,显然这就是带走他的凶器。
迷迷糊糊之间,刀牌手仿佛看见了家中的妻子和孩子在同时向他招手。
场面一换,那个孩子的憎恨眼神一直停留在脑海中无法忘怀。
就在刚刚,他亲手杀了一个与儿子一般大的孩子。
“这世道,啥时候是个头啊!”
战场这一幕幕在不断的重复,刀牌手们冲上去挥刀砍杀。
可最多砍倒了几人后,便是被数倍于已的流民包围。
或是被当场割了脑袋,或是被长绳狠狠的勒死。
这些所谓的明军精锐,一入了阵中,就同隐入汪洋的水滴一般。
“杀!”
见手下弟兄已经打开了个缺口,马永年也不多等。
怪叫声着,便带着身边一千多人杀了上去。
“我要活了!我不用死!”
歇斯底里的狂叫,马永年才冲出了山道,便看到了一幅此生难忘的画面。
前方约有六十步远的空地上,两排火铳手已经瞄准了己方。
赵小五眼中带着冷意,手中腰刀是一挥:“开火!”
“砰砰砰!”
最前方一排的五百名火铳手来了个齐射,大量的白雾漫了出来。
“啊!”
惨叫声之中,马永年不敢置信的看着胸口处多了个大血洞。
他身上穿的可是制作精良的山纹环锁铁甲,这近六十步的距离就这样被打穿了。
对面肯定不是贼军!一个念头闪过,可马永年已经慢慢失去了意识。
“装弹!”
“放!”
赵小每次腰刀落下,都会带来官兵的惨叫之声。
连射了几轮,大量的白雾遮蔽了山道出口。
赵小五见状,便是下令停止开口,等雾散去再发射。
过了一会儿,待硝烟味都消失了大半,众人这才看见了恐怖的一幕。
只见前方的山道之上,交错的躺着几百具的尸体。
还有上百人被打倒在地上发声惨叫,身上更是有着血肉模糊的伤口,一看便是铅弹所打。
白雾已慢慢散去,屠戮已经重新开始。
装填好的火铳手们看着对面显得惊慌失措的敌人,无情的扣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