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珠看着宁浔卿这副表情,突然觉得他有些陌生,宁浔卿一直都是谦和君子模样,在所有人面前都是如此,从来都不会红脸,她记得在她幼时和阿六闯过不少祸之后被抓时,宁浔卿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站在二人身前,从四书五经谈论到唐诗宋词,生生把皇后和卫相讲的一愣一愣的,又或是她长大后遇到些个泼皮子弟,宁浔卿也是淡然的说走了他们。
在乐珠心目中,宁浔卿一直都是谦谦君子,是她心目中不可僭越的兄长。
“乐珠,同我回去。”
宁浔卿走上前一步,目光如炬,乐珠往后退了一步,摇摇头,柔和道:“太子殿下,民女已为人妇,与皇城已无关系,还请太子殿下莫要再提。”
她的话一字字的刺在宁浔卿的心中,他想象的二人的重逢不应该是这样的,是乐珠在骗他,乐珠从来都是以万全之事为主,从来不会有所私心,再者就是,她应当是喜欢他的。
乐珠不言,弯腰拿过木几上的茶杯,往里面斟茶,斟茶的动作依旧赏心悦目,她拿起茶杯递给宁浔卿,“不是什么好茶,太子殿下见谅。”
宁浔卿似乎被她的态度惹怒了,他接过茶杯,狠狠握在手掌心,用了极大的力气捏着,乐珠见状,忙去掰他的手,鲜血从指缝中流出,一滴一滴的落下,砸在地上。
尝试无果后,乐珠松开手,望着宁浔卿:“宁浔卿,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是他第二次喊宁浔卿的全名,第一次是在幼时喊过,被卫相教训后便不敢再说,一直都是喊太子哥哥或是太子殿下。
“孤心悦你,乐珠,你如此聪慧,是当真瞧不出?”
他还是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他无数次告诫自己万万不可冲动行事,要等到手握至高无上的权力才可做出如此之事来,只是面前的人,是他喜爱的乐珠啊。
乐珠听到此话,内心无比震惊,她支支吾吾半天,方才想好的话术被通通打乱。
“乐珠,你只要等孤,等孤五年,孤必许你皇后之位,谁都不可阻拦,孤皇城中有座宅邸,你乖乖呆着,不乱跑,好吗?”
他上前一步握住乐珠的肩膀,眼中尽是喜悦,他觉得乐珠会答应的,皇城才是她的家在如此荒凉破败的地方生活,乐珠是不会想的。
可是,大错特错,乐珠叹口气,摇摇头,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不让他再接触自己,她目光坚定,道:“清水村便是我的家,我哪儿都不去,我有夫君,太子殿下自重。”
闻言,宁浔卿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乐珠,你既然不顾我们昔日情谊,孤只要杀了那村夫你就会和我在一起了吗?”
“你疯了,宁浔卿,你疯了。”
他的神色痴狂,乐珠现在害怕他会做出什么事来,无比期盼谌景疏马上回来,她看了眼院门,握住了绑在腕子上的谌景疏给她的小刃。
已经到山脚下的谌景疏将买到的面膏放好,见远处一个小屁孩贼头贼脑的往他这里看。
“小孩,出来,有什么事。”
阿虎这才敢接近了这位清水村的凶神,他也不想的,可是乐那个去找乐珠姐姐的大哥哥实在是太吓人,要是是个坏人,那他这个指路的一定会被打烂屁股。
他摸了下屁股,犹豫了一会儿,道:“谌,谌大叔,有个看起来很怪的大哥哥来找乐珠姐姐了,你快回去……咦?”
还没等他说完,面前的谌景疏已经跑了出去,阿虎哇了一声,连忙往家里跑了。
谌景疏面色冷凝,家中只有苏妈妈和乐珠,若是他的仇家,二人凶多吉少,他脚掌发力,往家中跑去。
平日里很短的路途似乎变长了,他运用内力加快速度,脑中一片混乱那个蠢的可怜的小丫头若是出了事,若是苏妈妈出了事,他不会原谅自己。
“乐珠!”
院中和宁浔卿对峙的乐珠一听到熟悉的声音,心中的巨石一下子落下,差点软掉的双腿也似乎有了力气,她想要冲过去。
“不许!”
宁浔卿一把拽住乐珠的胳膊,迫使她靠着自己,乐珠吃痛。
下一秒,凌冽的拳风狠狠的砸在他脸上,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拽着乐珠胳膊的手也被一掌拍开,这是何等的内力居然震的他脑子嗡鸣。
“谌景疏!”
乐珠被他带到怀中,她的右臂一下子没有什么知觉了,是宁浔卿用了十足十的力气。
从地上翻起身的宁浔卿抬眸,看到谌景疏那张脸,突然笑了。
“丞蕴兄长,好久不见啊。”
这声音带着极致的怨恨。
这下轮到乐珠愣了,她抬头去看谌景疏,却被他用手掌轻轻压了下去,道:“去苏妈妈房间里,莫轻举妄动,听话。”
“嗯……”她现在在这里只会妨碍他,现在她只能保护好苏妈妈,不让她受刺激。
宁浔卿看着那双望着谌景疏的明媚眼眸,明明该是他,明明该是他在里头的啊……
待乐珠捂着手臂进到房间里后,宁浔卿才笑道:“我是该喊你谌猎户呢,还是该喊你……谌将军呢?”
“废话真多,要打就打。”
说罢,一拳砸向宁浔卿,宁浔卿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侧身躲过,拔出腰间利剑,往谌景疏下盘劈去。
“破绽百出,你还是没有长进。”
谌景疏扫腿,宁浔卿往后急退,再次击来。
“你没有资格说我,逃兵。”
谌景疏冷眸,弯腰躲过,忽然一下踏地而起,双足夹住利剑,侧翻使力,迫使宁浔卿丢到剑。
“凭什么……你凭什么抢走她,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抢走她?!”
被夺走武器的宁浔卿一拳一拳的往谌景疏方向挥去,谌景疏抬手,反握住他的手,脚掌用力,一下子踢到他心口处,没有半分犹豫。
他走近,蹲下来,看着呼吸急促的宁浔卿,眸中带着嘲讽,道:“五年前也是如此,现如今也是如此,老皇帝生的好儿子。”
宁浔卿捂着胸口,恶狠狠道:“把乐珠还给我。”
这把谌景疏听笑了,当乐珠是个物件一样任人送卖吗,他一字一句道。
“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你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