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常婉顿感心中不妙,“陛下,你想做什么。”
“婉婉,我派出去的人去扬州调查过,你那外甥女常溪和薛酌之间可是有不浅的缘分。”
而这件事情的发现对文嘉帝来说,完全是意外之喜。
并且在无形之中,又为他增加了留住常婉的筹码。
“我还听说此刻薛酌正在漫天漫地的寻找你那外甥女的下落,你说我要不要大发慈悲的告诉他,好叫他别跟那无头苍蝇似的乱找。”
常婉气得简直想朝这老东西的脸上扇一巴掌,可是她现在不能。
“或者我直接给他二人下一道圣旨赐婚吧,奉子成婚也是喜上加喜,婉婉,你说好不好。”文嘉帝看似在征询常婉的意见,实则这一字一句都饱含着威胁。
“我觉得这桩婚事挺好的,门当户对、佳偶天成,说来我们也是成全了一对有情人。”
常婉已经在慕容昭送来的信中得知常溪身上发生的一切。
薛酌用卑鄙无耻的手段强留常溪在他的身边,又欺骗常溪怀上身孕。
常溪好不容易才离开那人的魔爪。
尤其是文嘉帝此举,他无疑是推着常溪去跳火坑。
常婉是如何都不会答应常溪被赐婚给薛酌。
“陛下,这鸳鸯谱我看你还是别乱点了。”常婉说话的言辞仍是有些生硬,她的语气却是放软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年轻人之间的事情我们就别去掺合。”
“至于小溪腹中的孩子,好歹是一条人命,小溪生下孩子之后,臣妾会安排人将那孩子送去一户好人家,那孩子会平安长大的。”
常婉自知自己可能无法说动常溪回心转意,可这件事情势在必行,长痛不如短痛,为了常溪的未来,这个坏人她当定了。
就算她不行,那就让常瑶来劝,亲娘说的话,常溪总不至于听不进去吧。
“婉婉,可是你那外甥女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薛酌的亲生骨肉,我可是知道镇国公府年轻一代还未有新的子嗣降生,论身份这个孩子是老国公的第一个重孙。”
其实文嘉帝很好奇薛家人在知道这件事的反应,尤其是他那好妹妹永宁长公主,可是一直对镇国公府的爵位视若囊中之物。
如今冷不丁冒出一个孩子,还是她死对头的血脉,永宁长公主不得气死啊。
“若是你那外甥女不想要这个孩子,可以把孩子交还给镇国公府,想必老镇国公会高兴的。”
何止是高兴,如今原配正室所出的嫡长子膝下已经有了血脉,而那空占着世子之位的人连能活多久都不知道,老镇国公就更有理由把世子之位拿回来还给薛酌。
常婉皱了眉,她不赞同文嘉帝这个看似好心的提议,“陛下,那孩子和镇国公府没有任何关系,她没有那个福气高攀国公府。”
在这一点上,常溪和常婉保持相同的态度。
毕竟常溪是死也不想再和薛酌有半分牵扯,如今更是不可能让薛酌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况且在常婉看来,一个没有生母庇护的孩子活在那高门大院里太难了,稍不留神她就会被人算计。
仅凭那些如抱薪救火的怜惜更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最重要的是常婉看出文嘉帝此举根本就是为了加深镇国公府和镇南王府之间的联系,这才是他的根本目的。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利益。
“倒不如让她生活在一个简单的家庭,起码不用担心被害死。”
“婉婉,有没有福气你说了可不算,你还记得这话吗。”文嘉帝深深的凝望着眼前的女子。
一晃时间过得可真快。
再次听见这句话,常婉亦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顿了顿才说:“...记得。”
不过常婉最讨厌的就是这句话。
“那孩子还是认祖归宗的好。”文嘉帝轻飘飘的一句话却犹如一座大山沉沉的压在常婉身上。
常婉闭上眼睛,她站起身,随即在那位九五之尊的面前跪下,她将自己的姿态放低,“陛下,臣妾求您了,不要将那孩子交给镇国公府。”
文嘉帝永远都知道该在什么地方拿捏常婉。
兜了这么大一圈子,最后还是绕回常婉的身上。
他不就是等着自己开口求人。
她就知道这老男人今晚来找她没有好事。
“婉婉,即是你的所求,那我自然会如你所愿,就当是送你那外甥女一份见面礼,我帮你们抹除所有的痕迹,薛酌不会找到有关你外甥女一丝的下落。”
常婉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有文嘉帝出手,那自然是万事无忧。
只是他这次为什么答应得如此痛快,而且还这般好心。
文嘉帝又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这么多年他还是如此痴迷常婉的这幅容颜,每一分每一寸都无比合他的心意。
“但我还记得前些日子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此时此刻,你不应该做些什么吗?”
他又提起方才的事情,“婉婉,方才我可是应承了你一个天大的好处。”
文嘉帝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常婉:“......。”
原来老东西今晚是来找她秋后算账的。
“臣妾但凭陛下处置。”常婉熟练的挤出笑脸应付他。
算了,二十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再忍几年就好了。
......
半月后,有两位气度不凡的老者出现在江南总督府前。
不过二人在府门前碰头的时候显然对彼此的到来感到十分惊讶。
“老薛?!”
“老沈?!”
原来这二位老者分别是薛酌和沈樾的祖父,至于他们今日为何会来此,那自然是有了文嘉帝的暗中引导。
不过老镇国公才是主要目标,老临安侯只是文嘉帝拉过来凑数的。
不过文嘉帝可没有告诉他们所有的事情真相,只是让人传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老镇国公赶紧把老临安侯拉到旁边去悄悄话,“老沈,你来这里做什么?”
“老薛,我还想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二人的眼神在此刻对上,一切尽在不言中。
随即,老临安侯半试探的开口说道:“你不会也是来找家里那个不成器的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