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粗粝的指腹摩擦着她白皙的下巴,目光如鹰隼紧紧盯着她,“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苏茗张了张嘴,却想不出辩驳的话。
她是害怕他,是防范着他,是不敢对他敞开心扉。
他说的没错。
她心里还念着江炽吗?
她无法否认,心里依旧是有江炽的一席之地的,只是她不清楚,那究竟是喜欢,是感激,是愧疚,还是怀念......
见苏茗沉默,季驰眼底升腾起怒意,捏着她下巴的手加重了力道,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
“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你要是还对江炽念念不忘,我不介意去掘了他的坟。你要是敢喜欢上别的男人,那江炽的下场,也会是他的下场,你不信可以试试。”
浓浓的威胁,强势又霸道,总是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
苏茗心头忽然生出一股恼怒来,冷着脸呛他,“协议上只写了不许我与别的男人亲密相处,可没说不许我喜欢上别的男人。你能约束我的行为举止,难道还能管得住我的心吗?”
季驰神情阴沉,几乎从牙关死死逼出一句,“你能喜欢别人,就不能喜欢我吗?”
苏茗冷笑一声,“那你真心喜欢我吗?”
他是喜欢她,但绝对没有太多真心,反正在她看来就是这样。
季驰有一瞬间的怔仲,眸色复杂,盯着她那张恼怒的小脸看了半晌,缓缓道:“你要我怎么真心?”
苏茗嘴唇掀了掀,没说话,视线看向别处,语气冷淡,“不知道。”
“是在跟我赌气吗?”
“你未免想的太多,我干嘛要跟你赌气?”
“那你就当是我想多了。”他抬手将她额前的发丝挽至耳后,动作温柔,“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苏茗心里烦躁,语气也不太好。
“你不告诉我,那我便去查。”
“随你。”苏茗挣了两下,他顺势松手,放开了她。
两人之间平和的氛围被打破,苏茗面色不虞的离开了办公室,王特助跟在她身侧引路,帮她按了电梯。
“看到了吗,总裁夫人脸色不太对,难不成是吵架了?”
有员工低声议论。
“好像是,不过才结婚不到两个月,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怎么会吵架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一旦到手,男人就没那么珍惜了。”
“啊,不会吧,咱们总裁不像是那种人啊。”
“你很了解总裁吗?”
“不管,反正总裁在我心目中就是高洁神圣不可侵犯的。”
“那你的意思是,总裁夫人她无理取闹喽?”
“我可没这么说,少曲解我的意思。”
两人转过头,就看见了一脸冷漠的王特助正盯着她们,吓得二人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
“今日全勤扣光。”王特助语气严肃,公事公办的口吻。
两人哭丧着脸各自忙碌起来。
王特助嘴角绷成一条直线,他发现每回夫人过来,这两人脑袋总是凑一块叽叽喳喳,胡言乱语,带坏整个顶层的作风。
看来是时候将两人调整一下岗位了。
-
华东大学放假早,元旦过后正式开始放假,放假前,苏茗去了一趟学校将报告交给导师。
教室外,她看到了一位熟人。
“苏小姐。”宋翼川叫住她,声音疏离冷淡。
苏茗看向他,“你找我有事吗?”
她听得出他语气的变化以及称呼的变化,他讨厌她是应该的,毕竟她间接害死了他最好的兄弟。
不对她怒目而视,反而能这样心平气和,足以窥见他的涵养。
“苏小姐,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跟我去个地方,你就知道了。”
苏茗直觉他说的这件事跟江炽有关。
她扫了眼附近注意着这边动向的保镖,面上浮现几分为难,季驰才警告过她,要是她还敢对江炽念念不忘,他会派人掘了江炽的坟。
从江氏垮台到江炽自杀,她已经见识到了季家的实力,他说得出绝对做得到,她不太敢不要命的去挑战季家权威。
否则到时候江炽真被挖了坟,虽然动手的是季氏,但江家人或是江炽的好兄弟们会恨的人只会是她。
“今天可能不太方便。”苏茗委婉的拒绝。
宋翼川眼中浮现躁意,伸手去拦她的去路,却被突然冲上来的保镖摁住。
“不要伤害他。”
苏茗让保镖将人放开,随即头也不回的走了。
季驰这几天早出晚归,他早上离开时苏茗还没睡醒,他晚上回来时,苏茗已经睡下了。
连着好几天两人都没碰上面,苏茗最近忙着论文的事,闲下来便回家帮着采买年货。
临近小年,在菜市场里,她又碰见了特意找来的宋翼川,对方态度低下去不少。
“苏小姐,能跟你聊几句吗?”
苏茗看了看右前方正在摊前挑鱼的秦秀,每回她回家,她都不允许保镖跟的太近,免得被秦秀发现异常。
“你说吧。”苏茗微微仰头看他。
宋翼川稍微靠近了点,声音有些低,“江炽还活着。”
苏茗双眸睁大,脸上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手抑制不住的轻颤。
“他现在在哪?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现在......”宋翼川面上浮现痛色,将一小截卡片塞在了她手里,“你找机会去这个地方,我会将一切都告诉你。”
临走前,宋翼川似是还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苏小姐,我知道江炽以前帮了你很多,当然我也没有资格替他向你讨要恩情,我只希望你不是个没心的人,有些事一直逃避不是办法,总要做个了断的。”
苏茗紧紧攥着手心的卡片,目送他的背影混入人群,消失在拐角处。
“茗茗?茗茗?”秦秀满脸笑意的拎着鱼与虾过来,“发什么呆呢,来帮妈妈提着。”
“好。”苏茗扬起微笑,接过塑料袋,跟着秦秀继续往菜市场深处走去。
次日是小年,苏茗穿着厚厚的奢牌大衣,围着一条围巾,又戴了个大衣同色系帽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下楼。
客厅沙发上有道好几天没见的熟悉身影,坐姿端方,背部挺拔宽阔,面前的茶几摆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听见脚步声,男人回过头,与她遥遥对视,琥珀色眸子清冽冷淡。
“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