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还把香谱给他?”
灵犀更不明白了。
“我虽没见过她几面,但从她昨日沉不住气来我这儿,便知她是个轻浮的性子。”
“这种人怎么会沉下心来真心学制香?”
林瑶将沈青云立下的凭证叠起来收好。
“她昨日敢来府上耀武扬威一番,一方面是想让我看看沈青云对她有多宠爱,连我送他的信物,他都能随手给他,让我知难而退。”
“另一方面便是想探探沈青云的底线,看他到底能纵容她到什么地步。”
“沈青云今日能把香谱拿走,她便会更得意,接着试探沈青云的底线来验证自己在沈青云心里的地位。”
“所以她一定会把香谱弄坏。”
即使她不破坏,若有必要也得激她毁坏。
灵犀明白了些。
所以小姐明知她会弄坏,才立了字据,想让沈青云因此得到些惩罚。
可他受到的那些惩处,跟夫人遗物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这样做值得吗?
林瑶拉着灵犀手,轻笑道:
“傻丫头,我自然不会真将我娘亲遗物交付到他二人手中,我给他的是我仿我娘字迹随便手抄的一本。”
灵犀眼神一下便亮了,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可是若他说了立字据的事,那杨月如定然不会毁了香谱吧。”
“他不会说的。”
林瑶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他还要在杨月如面前维持他的自尊,怎么会自毁形象告诉她,自己是立了这么个字据才把香谱拿到手的。”
灵犀点了点头。
“那小姐又是怎么知道他一定会签这个契约的?”
“他既然肯服软来我这儿要香谱,自然是答应了杨月如,若什么都拿不回去,岂不是在她那儿颜面扫地。”
林瑶按了按眉心,实在不想再提他,便转移了话头。
“庄嬷嬷找到人了吗?”
“找到了,嬷嬷已经亲自去接李管家的孙儿了,小姐您打算怎么处置李管家。”
李管家原是林瑶父亲林明远的老管家,在林家一直尽心尽责。
林明远去世后,林家就剩了林瑶一个主子,也用不了太多人。
沈青云又将自己母亲从乡下接了过来,正好缺人照顾。
想着这些人早晚也会跟自己一起嫁过去,便将一些人提前拨到了沈家。
李管家也一并过去帮着沈青云操持内务了。
可沈青云和杨月如的事,她提前竟一点风声都不知道,打了她个措手不及,让她没能提前准备,处于被动。
可见得她拨过去沈家的那些人多是已经吃里扒外了。
林瑶垂眸思索片刻。
“不能动他,他留着还有用。”
沈青云将香谱借走后,他和杨月如便没再上门过,林瑶着实清静了几天。
这几天她也没闲着,让人将院子重新修缮了一番。
廊下白色纱灯被换下,挂上了花鸟纹八角宫灯。
院子还新移植了些芍药,紫薇,玉簪,如今花开的正好。
府中下人们也都新做了鞋子衣裳,整个林府看起来终是有了几分生气。
萧家兄妹今日便入京了。
林瑶不愿让她们到自己这儿来后,入目一片悲戚的样子。
皇帝今日亲自去迎接大军入城。
城门外,马上男子身披银色战甲,风姿秀拔,双手紧持缰绳。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目光灼灼的望向城门。
对萧晗璋来说,四载时光,说长也长,长到里面的人已不是初识模样。
说短也短,因为他却始终如旧。
这样一想,他忽然有些难过。
身前城门洞开。
萧晗璋轻轻抬手。
“入城。”
身后大军便浩浩荡荡回了京城。
宫中和城郊军营的庆功宴大摆了三天。
直到暮色四合,文武百官都已喝的酒酣耳热,席上的人才渐渐散了。
皇帝在御书房单独召见了萧家兄妹。
正当萧晗璋向皇帝一一禀告北疆战况时,太后也来了书房。
“臣恭请太后娘娘金安。”
萧晗璋和萧晗玉一同向她行了礼。
皇帝将人扶到了座位上。
太后虽已三四十岁的年纪,但保养的极好,身着华丽的宫装,雍容华贵,一举一动仍旧风韵楚楚。
她抬手让二人免礼,又赐了座。
“二位将军不必多礼,你们平了北疆这么多年的叛乱,保我边境百姓无虞,如今可是我大晋的功臣,哀家和皇帝该多谢你们才是。”
萧晗璋旋即起身拱手道:
“臣不敢居功,都是太后和圣上福泽深厚,恩泽庇佑,众将士又上下一心,才有臣今日之胜。能为太后和陛下效绵薄之力,是臣和舍妹的福分。”
萧晗玉也赶紧跟着起身,用余光瞥了眼身侧的萧晗璋。
可恶啊,又让他抢先了,好话都让他说尽了,她还说什么。
她只得跟着拱手道:“都是臣分内的事。”
萧晗璋一番话下来,皇帝和太后都十分受用,眉宇间尽是笑意。
“爱卿过谦了,快入座。”
二人又坐回原位。
萧晗玉也对他哥这拍马屁的功夫暗暗赞叹,随后又暗自咬牙。
她怎么就说不出这么讨喜的话来。
这次的风头又让他给抢了。
太后仔细打量了下萧晗璋。
他已脱了战甲,换上玉白色宽袖襕衫,明明是身温润如玉的打扮,穿在他身上却气势卓然。
侧脸线条干净而锐利,眉宇间自有一股傲人之气,眉下一双清绝幽深的黑眸。
他身姿笔挺,光坐在那里便丰姿如月。
太后越看越心生欢喜。
“哀家没记错的话,萧爱卿如今也二十有一了吧。”
“太后娘娘好记性。”萧晗璋回道。
“也是到了说亲的年纪。”太后微微颔首。
“在外打了这么多年仗,这事都耽搁下来了,陛下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太子都三岁了,想必你父母也该着急了。”
“既然如今都回来了,这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哀家这儿倒有一合适人选正与你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