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峰已经死了!
陈极脑子一炸!
他立刻意识到一件很恐怖的事......
那就是,刘云峰兄弟,为什么没有先敲隔壁屋子的门?
按理说,隔壁的矿工接触过红色夹克,应该更容易被鬼缠上。
陈极已经知道原因了。
那是因为,陈极所在的这间窑洞.....是他们曾经的宿舍。
原因有三:
一,那两只“死人带过”的头盔。
二,老阳对红夹克细节的熟悉。
以及第三点,刘云峰,无论是诱骗还是真心,都是首先找老阳、老孙求救。这证明他们很熟。
而且老孙的梦呓也证明了这一点。
咚咚咚!
门外的敲门声仍在持续。
屋里的四人,已经全部清醒,一声都不敢吭!
只有许三道,忽然在陈极耳边用气声说道:“刘二不见了。”
准确的说,是刘云峰背上的那件红色夹克消失了。
玻璃的反光中,只剩下一道穿着军大衣的身影,背已经不再佝偻。
只是这道身影依旧看上去有些违和.....
总感觉和人类的躯体不太相似。
是哪里出了问题?
而且,刘二又去哪了?
就在陈极疯狂地思索之时——
敲门声停了。
几秒之后,那扇已经被锁上三道的门,发出了一声被推动的轻响。
吱——吖
......
炕上,一个男人的眼睛死死地瞪大着。
他叫张向东。
他来自于冀州农村,经人介绍,40岁之后来到了天海附近的沱沱山挖煤。
他住在沱沱山煤矿靠边的第二间窑洞里。
今晚,张向东很烦躁。
他听说矿里死人了。当然,这种黑煤窑,死人也很正常。
但如果是被鬼杀的呢?
张向东不是个胆大的人,当别人讨论起这件事的时候,他甚至都不敢听。
他也不在乎谁死了。张向东只想回家!
回家!
可该死的矿主,居然把矿场封了,在他计划好要走的前一天。
今晚,张向东很郁闷。
一起下矿的王,朱,买了两瓶二锅头。
他喝了。
三人都喝了,喝的醉醺醺的,似乎这样就能忘了生活有多苦。
张向东醉到将一件红色的夹克,看成了鬼!
甚至惊叫出声!
但这似乎只是喝多了的幻觉,王去看了一圈,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但,那穿着红夹克的半边身体,在对着张向东笑.....
张向东甚至还记得他乌青的嘴唇。
这真的只是幻觉吗?
今晚,张向东很恐惧。
不知道凌晨几点,他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屋里酒气四溢,鼾声如雷,王、朱二人都在炕上睡死过去。
谁在敲门?
是刘云峰。
刘云峰.....好像听过,和他不熟。
张向东的思绪飘远了,不知道为什么,酒醒之后他又想到了那件红色的夹克。
被王扔在雪地里,白中一抹红,像血珠子一样扎眼。
张向东莫名的有些发寒。
他眯着眼睛看向身边的王,王很年轻,胆子大的出奇,就是他将红色夹克抱了出来。
张向东忽然感到一阵晦气.....
他默默地往里头靠了靠,让自己贴着墙,离王远一点。
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吗?张向东胡乱地想着,如果真的是鬼,那他是不是被缠上了?
不,不会!
张向东忽然一阵后怕,幸亏他没摸那件红夹克!
王摸了,朱也摸了,鬼要杀也是杀他俩!
就在这时.....
他听见外面的敲门声,忽然停了。
与此同时,一阵冷飕飕的寒风,从门下的缝隙里吹来。
哗——哗。
张向东有些害怕了,紧紧靠着墙,就像背后有座堡垒一般。
哗——哗。
他的头发也被撩动了......
不是被风。
张向东的眼睛猛地睁大,就在这一刻,他忽然感觉到额头上一阵冰凉,有什么东西扫了过去!
张向东缓缓偏过了头——
他看见,就在自己紧靠着的墙上,他的头顶......
不知何时,被挂了一件艳红色的夹克。
衣角垂在他的额头正上方。
是挂着的吗?
还是飘在那里?
张向东的大脑轰的一声作响,心脏几乎要猝停!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速度能这么快,一秒就缩进了被子里头,一下也不敢把头伸出来!
黑漆漆的被窝里,张向东的全身抖如筛子,这只鬼果然来找他们了!
屋里依旧寂静无声。
风好像停了.....张向东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暖意。
他忽然有点儿犯困.....感觉被子太厚了,身上一阵发热。
就在这时,张向东忽然听见一阵咳痰声。
“头疼死了.....有水没?”
王醒了,坐了起来。
张向东心里一喜,王本来就碰了红夹克,现在又做出这么大的动作.....
不正好成为鬼的活靶子了吗!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王下了床,将灯点亮。
屋里泛起黄色的微光。
无事发生。
张向东紧紧蜷缩着身体,仔细听着被子外的动静.....
咯吱。
他隐约地听见一声轻响。
张向东愣了一下,身体缩的更紧了。
咯吱。
等等......
张向东忽然意识到,这个声音,是从被子里发出来的。
这是漆面布料摩擦的声音。
咯吱。
张向东僵硬地低下头——
光从漏絮的棉被透进来,他隐约看见自己身上,不知何时.....裹了一件艳红色的夹克。
屋外的雪仍然在下。
王猛灌了几口水,环顾四周,朱还在打鼾。
靠床的墙上光秃秃的,除了自己的影子外,什么也没有。
他把灯关上,上了炕,身边隆起的被子一动不动。
“有这么冷吗?”
王迷糊地想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