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辰？”
手微微收紧，瞳孔聚焦，意识回归躯体。
“怎么啦？”
不知道为什么，晓露都在身边了，竟然还是会发呆。
“你上午去干什么啦。”
“没干啥，我还能干啥。”
“那你身上怎么这么香啊，我记得，你好像没有喷香水的习惯吧。”
“……”
危。
小手冰凉，脊背冒出冷汗。
“你不会……私底下又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十指不再相交，少女背过手，修长的大腿高抬，朝前迈了两大步接着回身，他亲手束好的长发扫过，模糊了他的视线。
“阿辰，你说过的。”
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柔和得有些扎人。
手指点在他的胸口，冰凉得有些瘆人。
“嗯……”
好像，也真没什么必要瞒的。
“和朋友出去办了点事，然后和人起了点冲突，不过最后事情都解决……”
“什么朋友？”
“异性朋友。”
“什么事？”
“人送我一套衣服，早上是去量尺寸，拿衣服。”
“衣服贵吗？”
“……应该挺贵的吧……”
“是白送的吗？”
“不是，人家要求我帮他做一件事。”
“你答应了吗？”
“答应了。”
“……”
“危”字好像变大了。
很难想象她的笑容怎么能如此的僵硬。
“阿辰，我们回家。”
“可是……”
“下午的课我不上了，你下午还有事没有，没事就跟我回家。”
“没有……”
这就算是有事也得说没有吧。
……
……
这地板，好像有些凉。
辰峰跪在地上，而晓露则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提溜着那套白色的西装左看看右看看。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跪，晓露没有要求，但是貌似站着坐着蹲着又都不大合适，那便干脆跪着好了。
反正在家里，跪得又是晓露，也没啥不妥的。
“呵呵，送你这套衣服，这是要你去干什么事啊，阿辰~”
少女出声，打破沉默。
“晓露……”
“穿上吧，我看看……”
没等他狡辩，那套衣服就扔在了他的身上。
“还有，你干嘛跪着，我又没说你什么。”
诡异的红晕在她脸上浮起，搞得辰峰也不好揣测少女脑子里面到底在想着些什么。
“那我起来了？”
“嗯。”
换衣服也不需要多久，不一会儿，衣衫齐整的辰峰就从卧室中走出。
笔挺的西装，分明的容颜，十分的养眼。
只可惜不知是不是长时间伏案工作的原因，脊背有些许的弯曲，但是在刻意的约束之下，也看不怎么出来。
“还有这个。”
晓露也从沙发上站起，两步走至辰峰跟前。
丝制的领带划过脖颈，冰凉而又柔顺。
一番熟练的操作之后，晓露小手一捋，一抹青蓝，便平整的出现在了辰峰的胸前。
没有多待，再替眼前的男人整了整衣领之后，晓露后退两步，获得了更好的观察视野。
“呵呵，再理理头发都可以直接穿去婚礼现场了。”
“不是……”
晓露并没有等待他的回话，冰冷的指令传来。
“背挺直点。” 辰峰照做。
“背过去。” 辰峰照做。
“让我看看侧面。” 辰峰照做。
犹如在训练宠物，但既然晓露想……
“再转回来。” 辰峰仍然照做。
“靠近一些。” 辰峰依然照做。
“再近一些。” 辰峰还是照做。
少女的幽香撩动着他的鼻尖。
“抱……”
已经不需要她说完，双手伸出，两人的身躯之间，已经再无距离。
“啵。”
情不自禁。
脚尖轻点，身体微倾。
如果说以前的每次接触，换来的都会是笑容满面，但是如今，却常是泪湿沾巾。
“阿辰……”
憋了一路的情绪，总算是有了一处发泄之地。
“你怎么可以这么讨厌。”
“对不起……”
“我不要你道歉，阿辰，我真的有些好奇你到底爱不爱我，唔……”
又一次的接触，少女的身躯已然有些瘫软，再次如同之前一样，将全部的重量，倚靠上了那张已经触手可及的臂膀。
松软，但从不设防。
也许她的结局从一开始就得是这样。
“坏蛋。”
明明如此疲累，为什么非要攀越她高筑的心墙，甚至最后还骗过自己，心甘情愿的将钥匙交到他的手里。
“不对，是混蛋。”
他何尝不知道这是一种亏欠，一种背叛。
可他就是放不下。
命运的丝线深扎在几人的心间，将几人紧密的相连。
至于为何紧密，他也说不出来。
十七年的相伴，超脱命运的相遇，以及那一份极度愚蠢的信任。
他也想只爱一人，但是……剩下的他又该如何辜负。
“你……也放不下吗？”
“对不起……”
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只能一个劲的道歉，一个劲的装出忏悔的样子。
是的，他应该这么做，而不是不得不这么做。
心脏愈发的沉重，却产生不出半滴愧疚，来令他痛苦到无法呼吸，以稍稍释放出这份罪孽。
那双冰冷的素手又一次抚上了他的脸颊。
但是这一次，他却无法正视那一双已几近破碎，却仍然对他无限包容，无限放纵的眼睛。
凡事可一而再,不可再而三。
事不过三的概念，很对吧，但是既然你第三次做同样的事情的时候是错的，是过分的。
那一而再的过程呢？
别人可以容忍，但并不代表这个事情本身它就是对的，就是可以做的。
“阿辰~，你看着我好吗？”
“我不敢。”
明明没有情绪，但是此刻的他依然如此的怯懦，怯懦到需要爱人的吻才能化解。
“没事的，阿辰，我相信在你身边的都是好女孩，我不是都……小霜了吗”
少女的声音颤抖，语义含糊，不过就算是再模糊，辰峰也能理解她的意思。
“晓露，我怕你难过。”
“可是我也知道你放不下。”
“……”
有些沙哑的嗓子此刻说不出任何话语。
少女的手指点住他的嘴唇，额头也已经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阿辰~，你……最后回答我几个问题，好吗？”
辰峰点头。
“不许骗我，也不许瞒我。”
辰峰点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