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棠面色一凝:“谁?”
英姐儿立刻伸手要指认。
江心棠抢先一步蹲下来,握着她的小胳膊,一副和她说闲话的样子,小声道:“别惊动那人。”
英姐儿瞬间收回手。
江心棠警惕地问:“告诉小姑姑,那人何时跟着我们的?”
“我们一出府,他就跟着了。”
“护院居然没有发现。”江心棠嘀咕一声。
英姐儿道:“他一开始走在前面,进了集市,他买东西了。”
“伪装的很好,所以护院没有发现。”
“嗯,他到了书肆就老看我们,好像怕我们跑走了。”
江心棠惊叹于英姐儿小小年纪,洞察力惊人,接着问:“你和小姑姑说说那人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子?”
英姐儿望着江心棠道:“他是个男的。”
“然后呢?”
英姐儿一边回忆一边道:“穿着灰袄子,戴着灰帽子。”
“继续说。”
“瘦瘦的,没有爹爹高。”
江心棠一边听英姐儿的描述,一边用余光扫视一圈,果然在人群中找到一个灰袄子男人,他正装作无意地翻书,时不时朝这边张望。
她将目光重新集中在英姐儿身上:“没错,他在跟着我们,英姐儿真棒!”
被小姑姑夸奖了,英姐儿小脸上露出喜悦,旋即又担忧地问:“小姑姑,我们怎么办呀?”
“一起打坏蛋。”江心棠立刻下决定。
“好。”以前在庄子里,有些色胆包天的男人看上江心棠,想要做坏事,英姐儿就和江心棠瞒着陶氏打过坏蛋男人,所以现在她非但不怕,还很兴奋。
“走。”江心棠拉着英姐儿的小手朝外走,和护院说了一声,就带着英姐儿一边朝巷子里走,一边观察周围环境。
灰袄子男人悠悠闲闲地跟上去,看到江心棠和英姐儿忽然转进一个巷子里,他连忙跟上。
不待他看到江心棠二人的身影,一个竹篮迎面罩上来,紧跟着两个棍子如雨似的打在他的身上。
噼里啪啦的。
他毫无招架之力,立马喊:“三姑娘饶命,三姑娘饶命。”
江心棠和英姐儿闻言停下来,一起问:“你是谁?”
“小的是夫人派来的。”灰袄子男人顶着竹篮子不敢动。
“夫人?哪里的夫人?”英姐儿问。
“宣平侯夫人。”
江心棠立时皱眉:“她派你跟踪我做什么?”
“把三姑娘的行踪及时告诉她,一会儿她就来找三姑娘。”
年前江心棠把奶娘一家接到锐王府,确认他们没有大碍后,每日都很忙碌,也没有去找宣平侯府的事儿。
倒是听说江静芸和定南王偶遇未果,去宴会、觉明寺等地方讨好晋阳郡主也失败。
她都没有放在心上,哪知道元宵节一过,她就收到阮氏拜帖、请柬等。
她看过就扔,根本不去理会,结果阮氏做出跟踪一事,她望向顶着竹篮的灰袄子男人,问:“宣平侯夫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灰袄子男人如实相告:“是,马上就应该到了。”
“你留了记号?”
“是。”
江心棠无言以对。
“心棠!”阮氏的声音从巷子口传来。
江心棠转头看到锐王府的护院,正拦着阮氏和墨云,她摆了摆手。
护院放阮氏进来。
“见过夫人。”灰袄子男人行礼。
“你下去吧。”阮氏道。
灰袄子男人顶着竹篮离开。
阮氏望向江心棠:“心棠,母亲一直见不到你,不得不出此下策,你莫怪。”
江心棠哼笑一声。
“有空吗?我们去喝杯茶?”阮氏姿态放得很低。
“没空。”江心棠拉着英姐儿,转头就走。
“心棠,母亲错了。”阮氏忽然提高声音。
江心棠闻言步子一顿。
“母亲错了,母亲不应该那么苛刻地待你。”阮氏又道。
江心棠回头。
阮氏满眼都含着对亲生女儿的慈爱和内疚:“心棠,母亲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十分辛苦,母亲心里也不好受,母亲——”
“侯夫人,你在说什么胡话?”以前阮氏若这样说话,江心棠也许会信,经历过阮氏多次抛弃之后,她已经不信阮氏的话了。
阮氏一愣。
江心棠接着冷冷道:“有病就吃药,别在我面前发疯。”
阮氏酝酿了许久的情意,被江心棠三两句话打的粉碎,她心头微怒:“我是你母亲,你怎么这样和我说话?”
江心棠问:“那我要怎么样和你说话?把你放到供台上,插三根大粗香,双手合十,虔诚祈祷?”
阮氏压着怒火:“江心棠!你太过分了!”
江心棠反唇相讥:“指责别人的时候,先看看自己的德行!”
“我真后悔让你嫁进锐王府,给了你攀高枝的机会。”
江心棠提醒:“你应该后悔生下我。”
阮氏立马道:“对,我后悔生下了你,这么多年,你一直不懂我的良苦用心。”
“你的良苦用心,就是卖女儿换荣华富贵。”
阮氏难过道:“我是庶女,又是继室,又没有背景,我想要在宣平侯府站住脚,有错吗?”
“这事儿是我造成的?”江心棠反问。
阮氏一愣。
“那你和我说有什么用?你应该跟你爹娘说、跟你夫君说、跟上苍神明说、跟你的嫡女儿子说,让他们知道他们都欠你的,对不对?”江心棠嘲讽。
阮氏暗暗咬牙。
“别总想着从我这儿讨好处,我现在是忙,没空理你们,等我闲下来了,你们还不消停,我可是要对付你们的。”
阮氏愕然。
江心棠转身就走。
阮氏一下慌了,拔高声音:“你大哥哥出事儿了,看在你们是同父异母的份上,你让锐王爷——”
江心棠忽然回头,问:“江静晖出事儿了?”
阮氏以为江心棠虽然嘴硬,但是心里也有柔软的地方,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连忙道:“是,他在外面游玩,不小心打伤了苏尚书的儿子,下了大牢。”
江心棠问:“苏尚书的儿子伤得重吗?”
“不重,但他们一家必须要你大哥哥坐牢,那牢里又阴又潮,老鼠满地跑,简直……”
“真的啊?那可太好了!”江心棠忽然绽放出一个明艳的笑容:“多谢侯夫人,就着这个好消息,中午我能多吃一碗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