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易走向台球桌,武士的长刀悬停在他的喉咙,不由让他想起那天被樱发少女挑逗时的画面。
这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陆易摇了摇头,伸手握住了台球桌面上的酒壶。
“最后了,能帮我倒杯酒吗?”
陆易这话不是冲着盔甲武士说的,而是冲着青纱帐背后那道模糊的身影说的。
山不见我,我便向山走去,我不见山,山便向我倒来。
注定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盔甲武士的脸被一张獠牙面具挡住,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睛里闪烁着恶寒的光芒,仿佛一头饿狼。
“您还是在那吧......小鱼帮的人应该马上就到了,不要节外生枝,只有与小鱼帮完成交易,才能维持势力之间的平衡。”
武士开口,声音仿佛锯齿锯木,十分沙哑。
而女人已经掀开了青纱帐,走了出来。
“我喜欢年轻人,也喜欢给年轻人机会。”
女人说着这句话,款款走来。
聆听着高跟鞋的脚步,盔甲武士看向陆易,身体紧绷,无形的杀意越发明显,似乎随时都会有所动作。
却见陆易只是耸了耸肩,好像根本没有动手的打算。
女人摆出三只酒杯,从陆易手中接过酒壶。
酒从壶中落入杯里,很快盈满,女人递给陆易一杯,递给盔甲武士一杯。
盔甲武士皱起眉头:“您是什么意思?”
女人低声回答:“公平一些。”
酒杯中的浆液微微晃动,倒映着女人那张绝美的脸,她的眼神看似柔弱,实际带着一股锐利,仿佛藏在花蕊下的剑。
武士自然拗不过自己的主人,接过酒杯,卸下面罩,一饮而尽。
陆易当然也没犹豫,灌酒入肚。
女人拍了拍武士的肩,随后款款向青纱帐走了过去。
下一秒,战斗一触即发。
两只酒杯落地,武士的长刀向陆易划来。
陆易闪躲,向后滑出一大步,他的动作有点迟钝,四肢仿佛不属于自己那般僵硬。
武士皱起眉头。
这青年明显已经受了很重的伤,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他来到这里?
陆易笑了起来:“如果我比小鱼帮更强,你是不是觉得跟我交易更加合适?”
“那是不可能的。”
“注定我会踏平这里,把歌舞伎町都插上属于我的旗帜,小鱼帮也不算什么。”
“我年轻的时候和你一样狂妄,随着时间推移,我的想法也迫不得已发生了变化,你注定也会经历这一过程。”
“是吗?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我又不是你啊。”
“你是不是我根本无所谓,我只知道你如果再向前一步,就会死在这里。”
“没有一点交易的可能?”
“我要为主公着想,她可以任性,我不行,我们在歌舞伎町立足多年,三方势力维持艰难的平衡,如果因为一瓶药打破,并不是我想看到的,要我说,那种药就不该留在自己手里,不过,若是能换到足够的利益,倒也不是不行。”
“你怎么就知道在我这得不到足够的利益?”
“你?你不过是一个投机者......今天不止一位像你这样的人来到这里,可是他们连门口都没能进来。”
“可我已经到这了。”
“这只能证明你比他们稍微走的远了一点,没什么区别。”
“看来你真的是个死脑筋啊。”
“脑筋死没关系,人死了才可惜。”
武士握紧手中的长刀。
陆易笑了起来,向前迈了一步,仿佛在试探武士的底线。
他那一步还没能完全踩实,武士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凶恶的刀光一斩而逝。
陆易现在的身体状况其实极差。
麻木的感觉已经深入骨髓。
魔术师真是个逆天的序列,仅仅是衍生序列都有这么变态的能力,那正宗的魔术师序列神启者该有多么强?
陆易完全幻想不出来这种画面。
躲不过,干脆就不躲了。
陆易原本就很懒。
刀光顺着他的前胸划过,黑衬裂开了一道干脆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冰冷的感觉瞬间从胸前开始扩散。
这就属于后有麻木,前有冰凉。
而且衬衫彻底没法穿了,如果把它脱下来晾到衣架上,估计路过的人会把它当成一件情趣内衣。
这也是一件值得遗憾的事。
人生逢事,十有八九不如意。
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改变这些。
陆易深吸了口气。
对于自身的基因序列,他只有两种猜想。
有可能是序列13,倒吊人。
也有可能是序列16,恶魔。
因为身体那种复原的能力,也只有这两种序列才有。
无语的地方在何处?因为这是人类还未记录到的能力者,唯有在动物或植物中才能找到照应,从而获得相应的经验。
现在是什么世道?
上哪能找到动植物研究?
只能自己摸索。
陆易也通过辅助药物觉醒了很多次了,不知是不是因为辅助药物觉醒的能力是弱化般的,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总之.....难道他的攻击方式只有那么简单?
算了.....陆易止住了幻想。
这些幻想犹如死前的呢喃一般,絮絮叨叨,不主动克制,根本不会停息。
直到陆易握紧了拳头,从背后拔出手枪。
武士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一刀挥出,青年居然没有倒下。
如此大量的出血,面前的青年居然还保持着站立的姿态,甚至还能掏出手枪......这简直是对自己刀法的侮辱。
难道是这方面的觉醒者?
他的眼神彻底化为冰冷,一股无形的波动四散于刀锋,将欲再斩一刀。
刀落之时,枪也同时响了。
武士根本没有理会那枚子弹。
热武器已经被淘汰了。
只要贯彻这一刀,便不会再有意外。
“从你的赫能波动来判断,你或许是审判之类的序列?刀斩会审判附近一片区域,按理来说,就算是子弹也穿不过去.....但你没意识到吗?你已经挥刀了,可我根本没死啊。”
子弹当然比刀快。
当陆易说出那句的时候,子弹已经洞穿了盔甲武士的一只眼睛,射出了一个血洞。
咣当——
长刀落地,武士直挺挺的倒向了地面。
陆易松开攥紧的拳头,一只药瓶从他指尖滑落,翻滚到地上。
药瓶中还残余着浅红色的泡沫。
——b17-t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