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后重建已经过去了一百五十三年,人类到底建造了一个怎样的城市?
如果让陆易来评价,他首先只会给出一个词语。
——垃圾。
从面包车上赶下那群无知的孩童,顺带联系一下中介人口贩子,争取把每个孩子都送到正确的地方。
正确的地方?陆易不敢保证,这年头还有哪里最需要孩子?
答案是唯一的。
——神启实验室。
那群身穿白大褂的科学家,操着导管不会超过三秒的身体,在这群孩子身上插上一根根管子,随后给他们注入某种药液。
那种药液会导致人体序列发生变化,从而衍生出所谓的觉醒假象。
大多数孩子当然承受不住这样的假象,爆体而亡。
少数能够承受住的孩子,会进入下一轮实验。
那么,神启实验室究竟为什么要进行这样的实验?
答案依旧是老生常谈。
不是为了守护这个残缺不堪的垃圾房。
而是为了战争和掠夺。
人类就算最后只剩下三座城,依旧没有忘记战争。
那群孩子会经过一轮又一轮的实验,最终成为士兵。
作为第五次科技革命唯二遗留下来的产业链,除了避孕套,便只剩下了这一个伟大而崇高的项目。
——人类最强士兵计划
“这两个孩子呢?什么价?”
中介贩子名叫范间,实际上他确实挺贱的。
陆易从他手中掰过打火机,总算能吸上一口,言辞不清的说道:“这俩不卖。”
“你要自己养?”范间皱起眉头。
“跟你有什么关系?”陆易吐了口痰,从范间手里接过钞票,便欲离开。
“你小心一点吧,黑蛇帮的人盯上你们了。”范间盯着那个小女孩的脸,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他们老大被我打废,换了条机械腿,看来机械腿也会痒痒。”陆易将两个孩子推搡上车,回了一句。
“他们老大购买了一种药物,觉醒了灵启,也许你没把他当回事,但你的小弟不行。”范间嘲讽了一句。
陆易皱起眉头:“什么序列?”
范间将手中的烟头扔到地上,踩灭,低声道:“序列17,塔,衍生序列1705——混沌笼。”
“牛逼。”陆易这话当然不是真的称赞,还带着嘲讽和酸。
他曾经研究过那种药物,知道那种药物的不稳定性。
一百个里面也许只有一个人能成功,偏偏那个傻逼就做到了。
这还真是命运弄人。
陆易与范间告别,发动面包车,在灯火通明的霓虹世界里行驶着,最终停在了一处路口。
路口顶上挂着一块铁牌,铁牌边缘闪烁着一圈信号灯。
歌舞伎町。
面包车刚刚驶入这条街道,便立刻就有人围了上来。
男人、女人、赛博人、AI仿生人.....各式各样。
“来玩啊!”
“只要一百元,就能让你爽到不能呼吸。”
陆易似乎对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按下了喇叭。
喇叭里发出的不是滴。
而是一句公鸭嗓般的嘶吼。
——挡路者死,挡路者死......
随后,面包车便发动了,不要命一般向前冲锋。
围在面包车前的妖怪们一哄而散,谁也不想被碾成肉饼。
陆易这才得以将车开进街道,最终停在了十字路口一家店铺。
店铺上方刻着‘情走商店’四个大字。
陆易拉开面包车车门,催促里面的一男一女赶紧出来,随后他升起店铺的卷帘门,开灯。
店铺有点狭窄,里面一堆自动贩卖机,玻璃罩中摆放的却不是情趣用品,而是枪支和弹药,店铺整体来说很狭窄,只够人穿梭而过,甚至没法驻足。
陆易没见到小弟的身影,从口袋里掏出对讲机,骂了一句:“你他妈上哪去了?赶紧回来做饭。”
对讲机那头迟迟没有声音传来,连电流都没有,给人的感觉更像是被掐断了。
陆易已经一再强调过,就算人死了,对讲机也不能关。
每日活动出门之前,肯定是充满了电。
对讲机所用的电磁频道,是这座城市的天网塔,天网塔没塌,就不会没有信号。
那么,出现这种情况,也许只有一种可能。
陆易有点烦躁,冲面前的男孩问了一句:“你会做饭吗?”
男孩愣了一下,第一时间没有回答。
“我脑子也坏了,会问你这种问题,你估计连饭是什么都不知道。”陆易摇了摇头。
一边的小女孩突然开口:“我会做饭。”
陆易瞥了小女孩一眼,点了点头:“家里还有点剩菜,对付着做一顿吧,我去去就回,如果有人上门推销产品,或者说什么深夜难耐不如一爽的,一律不要开门。”
“你要去哪?”小男孩问。
“关你屁事。”陆易凶了一句,将两个孩子推进卷帘门中,索性将卷帘门锁了起来。
然后他从面包车里取出一面骷髅旗,插进了一边的墙缝里。
骷髅旗在歌舞伎町是一种象征,象征着不死不休。
如果有人想要找麻烦,得先掂量掂量后果。
插这面旗子,仅仅只是因为范间说的那句话。
当范间的得知那条消息,并把消息传到陆易耳中的时候,黑蛇帮或许已经有动作了。
要不然他的小弟去哪了?
陆易没有上面包车,而是发动了一台小电驴,骑着小电驴,他停到了一家名为‘丛云风俗店’的店面口。
门口站着一位身穿黑色短裙的少女。
西瓜头,胸也不大,脸蛋精致,但表情很臭。
“你看到李璟没有?”
少女没有说话,冷漠的看着陆易,仿佛一台仿生机器人。
陆易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钢镚,像打发乞丐一样摇晃着递到少女面前。
少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走那枚钢镚,低声道:“他下午经过了这里,说要来找我,就再也没见到他人。”
陆易沉思片刻,问出第二个问题:“黑蛇帮的人来过这里吗?”
少女犹如机器熄火一般,再次以冷漠的目光注视着陆易。
陆易不耐烦的掏了掏口袋,才发现钢镚已经没了,只剩下了钞票。
票值最低的都是五块,这他妈用来问问题也太亏了。
“我他妈给你这五块,问你啥你就利索一点,然后你今晚要陪我睡觉。”
陆易的心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