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长城内外,银装素裹,原驰蜡象,分外妖娆。
“呼呼!”十二月的北方,寒风肆虐,雪花漫天。
一队长长的车旅,在白茫茫的草原上,顶着风雪艰难前行!
“风雪太大,大人我们原地扎营吧!”
一支八百人的队伍中,有士兵骑着战马,来到队伍中的马车旁,大声询问。
“呼!逢纪听到声音探出头来,裹了裹身上的虎皮大衣。
他招手,询问道:“德容,还有多久才能到达目的地!”
“哗啦!”积雪如鹅毛,张即抬头看了看四周环境。
只见周围,除了雪,就是白,刺的人眼茫茫。
但他不敢怠慢,而是大声答道:“回大人,看地形,也就是两个时辰的路程了,天黑之前一定能到!”
“不要停,继续赶路...”逢纪挥手,示意车队继续前行。
这队车商,自然是李信的士兵假扮的,由心腹谋士逢纪带队,此行深入北地不毛,自有其任务所在。
队伍中,马车上一摞摞崭新木箱堆积,车辙深陷,需要数匹战马才能在雪地中拖动,可见物资沉重。
“咕嘟!”逢纪伸手拿过酒囊狠灌了一口浊酒,辛辣的滋味直入心肠,身体内冷气被驱散,方才感觉好受不少。
他猛搓了把有些冻僵的脸庞,不由暗骂这鬼天气,真不知道鲜卑人,是怎么在等寒冬中活下来的。
怪不得,大汉屡次北伐,皆以失败告终,单是这恶劣的环境,就能让大军死伤惨重...
北方的冷不似南国,逢纪这种过惯了中原风光的文人士子,自然承受不了这等苦寒。
“为了主公大业,这点苦算得了什么!”
风雪中,逢纪硬顶着西伯利亚寒流,心中自我安慰。
八百人的队伍,士兵们大都裹了两层狼皮袄,但仍挡不住冷风侵袭,在马背上瑟瑟发抖。
就连逢纪这种内衬鹅绒,外披虎皮大袄,躲在马车里的家伙都受不了,更何况他们了。
好在都是气血旺盛的猛士,此行虽然艰难, 但也能撑下去。
“轰踏踏!”大地北方,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鹅毛风雪中,一队三千人的骑兵,逐渐显露出朦胧的身影!
这是一伙鲜卑骑兵,裹着风雪,迅速围拢上来。
“希律律!”战马打着响鼻,一名魁梧的青年将领,迅速翻身下马。
他身材高大,眸光炯炯,顾盼之间有神光。
咯吱吱,积雪难行,一脚一个雪窝,陷的很深。
他走到队伍前方,操着一口熟练的汉语高喊道:“贵客远来,我家大人特派吾等前来接应!”
“好,我等先行...”逢纪也不废话,直接让人驾车打马,加快速度。
并州方面,早在逢纪北行之前,便已经派人与鲜卑通过气了。
所以车队才能,在这险恶的北方雪原,安全穿过一个个部落。
当他们抵达中部鲜卑大营地界时,大人慕容威,便派心腹大将轲比能前来接洽。
逢纪此来,就是为了与鲜卑人商议结盟之事,顺便再采购一些战马,积蓄实力。
相比于没落的匈奴人,鲜卑人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北方霸主,打遍大漠无敌手,就连汉庭都屡次在其手上吃过亏。
霸主鲜卑是继匈奴之后,在北部高原崛起的古代游牧民族,兴起于大兴安岭,起源于东胡族,分布在长城以北。
匈奴分裂后,鲜卑逐渐摆脱其控制,到了建武二十五年,鲜卑这才与汉朝互通使者往来,此后,鲜卑与汉时战时和。
直到桓帝时,鲜卑终于诞生了一尊枭雄般的领袖--檀石槐,在弹汗山歠仇水畔建立王庭,继冒顿之后,第二个得长生天正统的部族。
特别是檀石槐在统一鲜卑后,野心开始膨胀,向南不断劫掠汉朝的边境郡县,北边抗拒丁零,东方击退夫余,西面进击乌孙。
据匈奴的故地,兼北方大漠,东西长达一万四千多里,南北宽七千多里,山川水泽和盐池都在其管辖范围之内。
延熹二年,鲜卑入侵雁门,杀死边民数万,大肆抢掠后扬长而去,延熹六年夏,鲜卑骑兵入侵辽东属国。
延熹九年,鲜卑竟然分派数万骑兵,侵犯长城沿边九郡,并且杀害掳掠官吏百姓。
汉廷震怒,派张奂率兵出击,鲜卑闻讯后急忙出塞离去。
汉朝对鲜卑长期的袭扰感到忧虑,但又没法制止,就派使者持印绶封檀石槐为王,想同他和亲,但檀石槐不受,而且入侵掠夺越来越严重。
熹平六年八月,汉灵帝派乌丸校尉夏育由高柳出发,破鲜卑中郎将田晏由云中出发,匈奴中郎将臧旻率领南匈奴单于由雁门出发。
各自率领骑兵万人,步兵数万,分兵三路出边塞,深入鲜卑国土二千余里。
檀石槐命令东、中、西等三部首领各自率领部众迎战,夏育等人遭到惨败,甚至连符节和辎重都全部丧失,各自带领骑兵数十人逃命奔回。
此战汉军死者占十之七八,出征的三位将领,被朝廷用囚车征诏下狱。
此后,鲜卑声势日隆,侵犯边境更加肆虐,从酒泉到辽东,沿边万里之地,均遭受毒害...
然灵帝光和四年,一代天骄檀石槐突然去世,年仅四十五岁...
直至和连继任大单于之位,因德才不备,能力不足,鲜卑十二部不服。
特别是东、西、中三部大人野心勃勃,亦想要争单于之位,内部情势便每况愈下...
可以说,此时的霸主鲜卑,即强盛又虚弱。
强盛的是,檀石槐死亡不过三四年,但留下疆域万里,地极辽阔,底蕴深厚,人口众多,控弦之士百万众。
虚弱的是,十二部大人,明争暗斗,互不信任,有分裂之势...
逢纪望着北方连绵无际的白色鼓包,心中感慨万千,不知此行对于主公是福还是祸。
南方天朝正统大汉内乱不暇,北方天生正统鲜卑内部,同样勾心斗角无暇他顾。
而主公,此番遣使北行,将其目光引向南方,祸福未知...
但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他当下要做的,是如何完成此行目的,完成主公交待的任务。
逢纪此番出使北方,目的只有三个,其一是想与鲜卑人结盟,借势对抗匈奴人。
其二是向其购买战马人口扩充实力,三是想打通双方商道,互通有无,互惠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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