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绮,身着流云织锦长裙,步履轻盈,在众侍从的恭谨簇拥下,缓缓向东宫正殿行进而去。春日里,宫墙内外繁花似锦,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淡雅花香,却也似乎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气息。沿途,宫人们身形匆匆,如同忙碌的蚁群,一见苏云绮,便急忙停下脚步,俯身行礼,而后又似有急事缠身,匆匆离去,留下一道道匆忙的背影。
苏云绮秀眉微蹙,心中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她轻移莲步,拦下一名正欲擦肩而过的宫人,语气中带着几分桀骜不驯和不容置疑的威严:“宫中可是有何变故?为何太子的婚礼会突然取消?”
那宫人闻言,脸色霎时变得煞白,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目光闪烁,不敢直视苏云绮,只得结结巴巴地搪塞道:“回、回苏良娣,小的、小的实在不知详情,只、只是管事让小的来收拾……”言毕,他几乎是用逃的姿势,迅速离开了苏云绮的视线范围,生怕一不小心,就触怒了眼前这位苏良娣,引来杀身之祸。
苏云绮望着那宫人远去的背影,心中虽有疑虑,也没有过多的计较,她只当是这些宫人为了不被骂而匆匆赶去做事。
然而,当她踏入正殿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心头一震。偌大的殿堂内,空无一人,喜庆之色早已荡然无存。桌椅翻倒,杯盘狼藉,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风暴的洗礼。皇上、皇后以及贤贵妃的身影都已消失无踪,就连今日的主角——太子,也仿佛人间蒸发,不见踪影。
苏云绮心中疑惑更甚,她环视四周,最终目光锁定在一名正低头收拾残局的宫女身上。那宫女显然未曾料到会有人突然闯入,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慌与恐惧。
“你,过来。”苏云绮轻启朱唇,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接着又问道:“这里怎么回事?怎会如此杂乱?”
宫女颤抖着双腿,缓缓走近,跪倒在苏云绮面前,声音细若蚊蚋:“苏良娣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被管事大人叫来收拾这里的……”
“太子呢?”苏云绮又接着询问道,眼神锐利如剑。
宫女颤抖得更加厉害,连连摇头,脸色苍白如纸:“奴婢、奴婢也不知太子殿下何在……”
苏云绮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烦躁,这接连的询问,得到的却都是同样的答案——一无所知。她轻轻挥手,示意宫女退下,那宫女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离了正殿。
望着宫女狼狈的背影,苏云绮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看来,只有找到太子才能得知真相。于是,她转身,迈开步伐,朝着太子的寝宫方向行去。
苏云绮来到太子寝宫之外,尚未踏入门槛,便见一排宫人跪于门外瑟瑟颤抖。而那寝宫之内,不时传来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以及太子那压抑不住的怒吼,如同狂风骤雨,席卷着每一个角落。
她缓步从这些宫人身旁经过,目光淡淡掠过,只见他们低垂着头颅,身体几乎贴于地面,连大气也不敢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苏云绮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高傲地移开了视线,继续朝寝宫走去。
苏云绮来到门边,刚打开房门,只听“嗖”地一声,一只瓷瓶带着凌厉的风声,朝她面门袭来。苏云绮大吃一惊,反应极快,身形一侧,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一击,却因用力过猛,不慎崴了脚,身形踉跄,跌坐在门槛上。
她强忍着疼痛,脸色铁青地望向门内,怒声道:“你这是发的什么疯?若是真砸到了皇长孙,我看你如何向皇上交代!”
太子闻言,怒意更盛,仿佛被触动了逆鳞,嘶吼着:“滚!给我滚出去!别让本宫看到你!”
苏云绮心中一凛,她从未见过太子如此失控的模样,一时间,连她也有些手足无措,方才那股高傲的气焰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她放低了声音,试探性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何事能让你如此动怒?不就是婚礼没能结成吗?那个楚昭月,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太子一听这话,更是怒火中烧,他双目圆睁,仿佛要将苏云绮生吞活剥一般,也顾不得她腹中怀着的孩子,几步上前,一把拎起苏云绮,如同拎起一只小鸡般,毫不留情地将她丢了出去。随后,“嘭”地一声巨响,寝宫的大门重重关上,将苏云绮隔绝在了门外。
苏云绮被这一摔,跌坐在地上,狼狈不堪。她的衣裙被泥土弄脏,发丝也有些散乱,这副模样,与她平日里高贵优雅的形象大相径庭。她心中气恼不已,自己好心好意来看他,竟落得如此下场,还被狠狠地扔了出来。更何况,她还怀着皇长孙,若是真有个好歹,她这苦心经营的大好前程,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想到这里,她更是怒不可遏,对着一旁呆立如木的侍女们怒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扶我起来!没看到我受伤了吗?若是皇长孙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全部陪葬!”
侍女们被这一声怒吼惊醒,这才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将苏云绮从地上扶起。苏云绮被两名侍女一左一右搀扶着,却因脚伤疼痛难忍,无法站立,只得由她们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步三摇地往回走去。一路上,她的心中对太子充满了怨恨与不甘。
苏云绮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步入自己的寝宫。一路上,东宫那异样的氛围仍旧萦绕在她的心头,如同一团迷雾,让她觉得扑朔迷离,满心疑惑。她实在难以想象,究竟是何等大事,竟能让整个东宫陷入如此紧张危机的境地,使得人人自危,连大气也不敢喘。
回到寝宫,苏云绮立刻吩咐身边的侍女退下,唯独留下她最值得信任的贴身侍女。这位侍女擅长察言观色,机智过人,是苏云绮在东宫中的得力助手。
“你速速前去,探听一下那些宫人的口风。”苏云绮神色凝重,对替身侍女吩咐道,“我要知道,东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如此人心惶惶。探听到消息后,立刻回来向我禀报。”
贴身侍女闻言,立刻领命而去。苏云绮则在不安之中,等待着她的归来。